有什么责罚弟子甘愿一力承担!”
原来他隐居此地年深日久,一心一意只与妻子相守,过那平淡快乐的生活,对天陆正魔两道间渐渐疏远,全然不晓得丁原的名头已经不在魔道十大顶尖高手之下,否则也不会让楚望天踌躇半天也未出手。
丁原虽然和农冰衣一样看不惯楚望天的做派,可毕竟身负要事,也无意于和这成名百年的老魔头纠缠不清,于是道:“楚宫主,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万兄夫妇,丁某感激不尽!”
楚望天本可借着丁原的求情顺坡下驴,面子上勉强也能过去,更何况就算现在放过万如海夫妇,料他们总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奈何身后一班黑衣汉子自认天下仙法宫主第一,除去宫主便是老子第二,浑不把丁原的话当回事,纷纷喝斥道:“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说饶便饶,却教宫主他老人家的颜面何存?”
楚望天一凛,心道:“这话说得也不错,老夫隐居多年,为的便是在此次蓬莱仙会上独占鳌头,名倾天下。倘若一出宫,就因着这小子一句话而放过叛宫之徒,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多半会以为我年老力衰,不复昔日之威,竟至怕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站起身形。
万如海拉着妻子的手,恳求的叫道:“师父!”
楚望天哼了声,右手一扬一收,先前丁原用来解救妇人的筷子飞落入他掌心。
他缓缓走到丁原桌前,面对面坐下,手里捏着细长的筷子,徐徐道:“丁原,可愿陪老夫玩上一局?”
第七章筷战
丁原转头向农冰衣道:“冰儿,借你的筷子给丁大哥一用。”
右手两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农冰衣放在桌上的另一只筷子“啪”的弹起,不偏不倚落到丁原的右手拇指与食指之间。
那些在门口自诩老子天下为尊的黑衣汉子,被丁原露的这一手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纷纷故作不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宫主面前显摆!”
农冰衣不服不忿道:“好啊,既然说丁大哥的这一手是雕虫小技,你们谁也来照着样子做一遍,让本姑娘瞧瞧。”
楚望天不理她与手下的舌战,指尖的筷子笔直竖立,道:“丁原,请了!”
丁原手腕一抬,筷子遥遥指向楚望天右手虎口,凝滞不动,沉声道:“请!”
农冰衣这才明白,丁原与楚望天是要以筷代剑,较量修为高低,不由暗自高兴有好戏可看啦。
楚望天手捏竹筷,丹田内修炼了三甲子的浑厚真气汩汩注入,心神凝定,双目如刀紧紧注视着丁原的右手。
尽管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岁数不到他的一个零头,但此人大闹云林禅寺,破幽明诛杀鬼若寒,盛名传遍天陆,不由他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他小指几乎不可察觉的朝上稍稍翘起,虚指向丁原右腕脉门,引而不发,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丁原却是无名指朝里一蜷,犹如一条盘踞苍莽的蛟龙,封住楚望天小指的所有变化,其中奥妙,却仅止局内两人心头明了。
楚望天低声赞道:“好!”
竹筷顶端“嗡”的一颤,晃动出层层飞影,久久不绝。
丁原右手微微一侧,依旧以静制动,蓄势不出,似乎存心要和楚望天先比试一场彼此的耐心。
片刻之间,两人的右手总共十根指头眼花撩乱的不断变幻,或进或退,或收或立,尽是投石问路的虚招,谁也不肯抢先强攻,短兵相接。
从表面看来,这不过是两人以一对竹筷过招较量,纵然落败,最多也只是筷断手伤,颜面难堪而已。
但农冰衣等人又哪里晓得,丁原与楚望天此际在彼此强大实力的刺激之下,已然双双进入空明忘我之境,两根筷子何异于仙剑神器,金石能熔,生铁可断。
两人的心神、目光、气势、功力乃至火候智慧,早在丁原捏起那根竹筷时,已经全方位的激撞跌宕。
气机纠缠对峙之下,端的可称牵一发而动全身,凶险之处甚至远胜寻常两人持刀血拼。
农冰衣起初还饶有兴致,难得那么老实的待在一旁,准备欣赏心目中神通广大的丁大哥是如何大展神功,教训这个不近人情的楚老魔的,可看两人手指竹筷动来变去,却迟迟没有真格的交锋。
她倒比丁原先着急起来,催促道:“楚老魔,你到底打不打?光会在那儿比划来比划去,又不是让丁大哥陪你玩小孩过家家!”
楚望天充耳不闻,他全身真气鼓荡,外表却瞧不出丝毫端倪,一如平常那般仙风道骨,飘逸从容。
惟有那双半睁半开的眼睛里,两簇深邃幽然的蓝光却越来越浓,越来越亮,仿佛真能射出光来刺穿丁原的右手。
万如海可说是在场众人里,除去丁原、楚望天之外修为最高的一个,他拉着妻子的手静静退在角落,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桌面,瞧着丁、楚二人出招、拆招,虚晃、实探,无一不是信手拈来,妙到巅毫,竟情不自禁的如醉如痴,忘却了自己尚身处险境,生死未判,只用心揣摩两人的招式奥妙。
饶是他的眼光,也只能看个半懂不懂,心底越发的钦佩起丁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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