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西欧的古典的文明,没有深山竹林的幽邃神秘。没有千百年来为众人争相歌颂的伟岸,没有历史遗留的故事深沉的足迹。
它是一座平凡却不寻常的岛。我却无法真正释怀,这里有令我黯然神伤的故事,在这里扎根发芽,开花。它们简简单单,也许在某个路过的人眼里只是一桩细弱尘埃,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却也深若烙印,允我一世难忘怀。
小事一桩,道来话长【2】
那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海。我曾经居住的小镇是看不见海的,它被尘土紧紧地环抱。
在白天,在眼前看见真正的蔚蓝的海岸,和海边嶙峋的岩石。第一次学着去观察沙滩边迎着阳光自在嬉戏着的游人。他们之中,年少的有些沿着海岸欢乐地奔跑,年纪大些有些正坐在沙滩上谈笑着,沙粒也被夏季的阳光晒得并不凉沁,无论此刻干的是什么,他们的脸上无外乎两种表情,激动或是安逸。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海鸥在水上低低的飞。黑白色的或者是灰色的羽毛的鸟类,没有办法看得清楚,它迅速地掠过的速度就像闪电。
在夜晚,站在远且高处房子的露台上,接受夏夜海风的漱洗,在灯火阑珊的时候看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海轮,几乎听不见声音。以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眺看灯塔隐隐约约映射出来的光痕。
我默默注视眼前最远的地方,知道无法看见,看海轮远去,目光呆滞。有时候会想,海的那一端是不是就是我来的地方?
海风吹散鬓头的发,如记忆凌乱不堪。
父亲亲切地问候声这时在我的身后响起,“怎么样,小吟喜欢这里吗?”如提琴般悠扬。
我回头淡淡地看他一眼,说话的时候怯怯的三分,“我好像,还是喜欢那个叫兰镇的小镇……”喜欢兰镇。喜欢它的名字,和那片土地上简单纯朴的空气的味道,喜欢那里的禽鸟,樱花,我的外婆,小姨和妹妹,以及,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被手指摩擦出金属光泽的lucky幸运星……与此处的惬意繁华不同的,那是个充满人情温馨的地方。
父亲眼角微笑,只是对我说没关系,你只是惯于恋旧,久了便会习惯了。
我浅浅地朝他笑,细腻地发现,他温和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刻着或深或浅的皱纹的脸上。我眼里,他是位慈祥的父亲。
之后我便我很久没有再那样仔细地看过海洋了。即使我每日从它的身旁经过,也没有雅兴去观看它或聆听它。
很遥远的第一次专注于看海,往昔的一切,如今皆已掩埋。
那感觉,多年不曾忆起。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深冬时季。
暗夜的银白色月光映照在冰冷的灰色墙壁上。夜,却可见阴霾蔽天。树木摇动的影子婆娑如此。有些萧索,有些凄清。这是一个不寂静的夜,也是一个平淡无味的夜。没有樱花的绯红,亦没有栀子优雅的气息,只有久置的旧物在黑暗里无声的喧嚣。它像难以抵御的次声波,回回荡荡往往复复在体魄里穿梭,想要解脱却无力拜托。使人痛苦。
“啪!”的一声,书本或是厚厚的纸张重击钢化玻璃桌面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份说明上说得够清楚了吧!你不识字吗?”听起来慵懒而不耐烦的声音。看来,又是一场恶战。
“这就是你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中年男子的暴怒一下子被点燃,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
沉默。沉默。
“就是一笔钱。”
“你跟我讲话,开口就是要钱?”
“那你觉得,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你还给的起什么?”
“给我闭嘴!你一个男人没本事就不要回这个家,永远不要奢望我会给你什么!”简闻的怒吼声透过墙体隐隐约约传遍房内。似乎他嘶哑的余音幽灵般在屋子里飘荡。
像野兽穿透灵魂,让他面前的生物浑身冰冷。他的语言如将人的灵魂冻结,在这十二月的寒风里。何以不心痛?我猜想那些类似“温情”和“暖流”的词语也许早已成为人类词典里尘封已久的笑谈。
小事一桩,道来话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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