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木板都是脆弱不堪,阳光很难从那阳台上晾晒的层层叠叠的衣物里穿透进来,更别说达到治愈的效果。
但这仅仅是只有自己才能知晓的不堪,外人眼中,这座城市永远都是鲜活、充满生机与未来的。
静姨是不折不扣的当地人,她说,如果不是为了家里的小囡囡,也舍不得出来给人做工,而这一忙活,便是二十来年。
陶斯言回忆到这,嘴角缀着笑意,她从窗旁收回目光,手里漫无目的地刷着动态。
一瞬间,被一则帖子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篇关于湖南省江永县宣传女书的报道,上面还有几张合照,其中额前一缕白发的少女形象格外吸引人,陶斯言仔细往下看去,才知道,原来她叫做倪狮,是女书的非遗传承人。
“女书,好像之前上次在某本书上看过简单的介绍,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一直在宣传女书文化呢。”
根据这篇文章介绍,倪狮曾经亲自带领团队,将女书带到了国外去与更多人做交流,她还免费开设了很多讲座,希望可以让更多人来了解女书,甚至在湖南当地还设置了“中国女书村”。
这种先进的女性意识和女性主义,深深地吸引着陶斯言。
她总觉得,自己有时是否太过圣母了,这样随意就将善意赠予出去,反而会惹来麻烦的吧。
有时候也会思考,是否是因为失权,才会格外渴望得到爱意,但很快,陶斯言就否决了这样的想法。她从出生开始,便拥有了大部分都无法拥有的财富、地位,正因为知晓这一点,才会慷慨地将一部分利益赠予他人,拥有的足够多,才会不畏惧失去……
那么对于林此霄而言呢,他又是代表着什么?陶斯言在观看着手机里的一些女书作品时,内心也在叩问自己,只是单纯的男女之情吗?
陶斯言至今还能回忆起,那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些人,对于初恋的态度,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而她自然也不会例外,即便是相隔多年,远在大洋彼岸,即便是再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她的内心,还是铭记着当时的场景,以及当时那个清俊的少年。
人这一生,很难遇到一个心理与生理都格外喜欢的对象。
林此霄,便是那样一个让陶斯言无法忘怀的人。
可现在,陶斯言不能将这话给说出口,她觉得内心充满酸涩,那种难受的滋味就像是被寒风吹得久了,从额头到鼻子全部都是冰冷的……
那样有钱的她,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就连陶斯言都觉得奇妙极了,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庆幸,正是拥有足够的金钱,才有底气去抵抗那些未知的风险。
夜间的风呼啸不止,从福州南到上海虹桥,需要6个多小时,临时买票,早已无处没了选择的余地。
林此霄只能看着“无座”的显示,果断地踏上了去程。
跟当年从蕉城跟随阿妈离开的场景不同,这时的他热血沸腾,脑子里满是期待与忐忑,这是出于对某人的关心与担忧,才会做出的举动。
随着时间流逝,车上的旅人大多陷入到了睡眠之中,而林此霄则是倚靠在车厢连接处,距离不远便是厕所的位置,总是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惊得人脑子乱糟糟,思绪都无法连接在一起。
轰隆隆的声音里,林此霄想起了阿妈,在漫花之中,她总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年幼时的他并非是那样的古板、沉默,而是像春年一样的顽皮,喜欢到处乱跑,去造船厂附近捡各种小的废料。
阿爸离开之前,日子总是要好过一些。
脑子里将自己的前半生都过了一遍后,林此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从未向陶斯言提过即将来到上海的事情,这是否太过于冒失了,甚至于,会不会让人为难?
她该如何来对待自己这个从远方而来的“朋友”呢,林此霄突然后悔自己在这种时候来给陶斯言添乱了,可他一想到对方在电话那头言语哽噎的模样,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林此霄想告诉陶斯言,他非常后悔,没有回应那些心意的表达,甚至于直到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是爱她的……
晨曦微现,白色的云雾里,一颗启明星隐藏在其中。
远方,一艘艘船只在河面上航行,上面还冒着热气呢,周围的岸上还站着早起的游客,大家希望能拍摄下如咸蛋黄般明亮的初阳。
可见,云层渐渐拢聚在一起,颜色也从白净变得昏沉,像是一滴墨水不小心晕染了进去。
也不知是谁说了声“好像快下雨了”。
大家也纷纷往回赶,深怕被倾盆大雨给砸了个正着,唯独陶斯言还有些发愣地站在观景台上,她将手搭在冰冷的栏杆上,以此让脑袋变得更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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