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人去警察局看了尸体,身上穿着的确实是闻尔的衣服,面容模糊不清,应该是滚落山崖的时候让石头砸脱了相。
身形体态都与闻公子差不多,身上还有个枪伤。
侯老爷怕露馅,第二天就让人把尸体火化了,只请了一个入殓师帮忙换了体面衣服。警察局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问那枪伤哪来的,纯当失足死了,草草结案。
这一顿操作都在几天之内完成,程锐鑫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情。几天后,他收到侯老爷的请帖,去给闻尔下葬。
那天京城又飘雪了,今年的冬格外冷。
程锐鑫看着那小小一盒骨灰,立起一块碑。他与闻公子只见过一面,闻尔那清冷孤高又心系天下的气质却让他着实敬佩,难以释然。
当真是整个民国也找不出的标致。
他送给闻尔一只精巧的怀表,跟着骨灰入了土。
到了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的概念,若是有,就用怀表记着吧,侯准快回来了。
因为家境相当的关系,他与侯准自小一起玩耍,后来又一起留洋。
程锐鑫有一个哥哥,叫程锐森,比他大十岁,自然而然接手了程家的未来,不论是经商还是从政,都做得完美无缺。
程锐鑫落得个轻松,抱着玩乐得心态出了国。
侯准不一样,侯老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当年怎么也不许他留洋,老人下了狠手,轮着拐杖打儿子。
“你要是敢出国,我就打断你的腿。”老爷子争红了脸
侯准年轻,十年前不过十三岁的男孩,也不怵那手腕粗的棍棒,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腿。
“您打吧,打折了我爬着也要去渡口。”
老爷子到底没有下去手,侯少爷闹了三天绝食,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开往英国的轮渡。
起初,程锐鑫以为他同自己一样,为了来国外找些乐子玩,往伦敦的酒吧里一泡,或者搂着洋姑娘跳段交际舞。
侯准却从不碰那些东西,埋了头就是苦读书。
他学的是金融和商管,闲了还自己学学物理,有事没事就往图书馆去,一呆一天。
从一开始连洋文都读不懂几句,到后来成为教授最得意的门生。
程锐鑫与他是舍友,在侯准的影响下,他也不好意思天天厮混,硬着头皮也读下来个学位。
“你为什么要来英国读书?“他问侯准。
侯准用钢笔在纸上构出个图表来,那上面,中国比日本还少了一大截,更别说跟欧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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