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事情进行得异乎寻常地顺利,杜巨这个凯子眉头皱也不皱便愿意出钱、出人,可是仍有一个实质的难题依然困扰着杨四,需要立刻解决。那就是,杜巨的手下毕竟都是街头小混混出身,再怎么努力训练也绝对无法与温家、花溪剑派这些名门大派的子弟兵抗衡。再者说了,就算是训练,自己也要派一个高手过去,如果靠杜巨那边的人,那……那还不如不训练算了,免得白费力气。同样的道理,情报网的组建也需要有人去筹备策划,最好是善于分析情报的专家,如南宫世家派驻在襄阳的“庐隐”主人柯坚就是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
只可惜无论是训练高手还是情报专家,自己都没有。自己和鹰刀根本就是两条光棍,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唉真是伤脑筋啊,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杨四一边低头沉吟,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温府门口。
“杨四先生,为何行色如此匆匆?许久不见,你看起来倒似有些清减了,奴家可着实有点心疼呢……”突然间,一把柔媚无比的清甜嗓音传入他的耳中。
杨四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却见自温府偏门鱼贯而出一行人,为首的一名女子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一身猩红的雪麾在路旁皑皑白雪的衬托之下,恰似一朵红花绽放其间,美艳无双夺人魂魄。不是蒙彩衣还会有谁?在她的身侧,除了温府的一个管家随侍相送之外,还有一个英挺魁梧的青年男子护卫在她的左右。那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眼光如电,随随便便一站,便觉渊停岳峙气势逼人,竟隐有一股宗师风范,教人不敢小觑。
她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来到温家?她究竟想干什么?
杨四在脑内飞快地旋转,希望能揣度出蒙彩衣此行的目的。如蒙彩衣这样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大有深意,只要稍一放松,便会堕入她的圈套永无翻身之日。所以,如果想不通她为何来此,那自己势将在与她的争战中落于下风,乃至导致最终的失败。
“我道是谁,原来是彩衣姑娘。彩衣姑娘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你的眼圈看上去似乎有点黑,莫非昨夜睡得不好?”杨四针锋相对,恶毒地说道。言下之意自然是讥刺昨夜蒙彩衣在沈园的伏兵被连根拔起之事。
蒙彩衣咯咯笑道:“先生好高明的一手,居然会利用神武军来对付奴家。如果早知是先生在为温师仲出谋划策,那奴家说什么也不敢讨没趣啦。”她说话之间神情自若笑语嫣然,竟似浑然未将昨夜大败之事放在心上。
好个妖女,这等沉稳的功夫倒着实令人佩服。
杨四微笑道:“彩衣姑娘说笑了。杨四不过是姑娘手下的败军之将,焉敢在姑娘面前言勇?比起昔日洞庭湖一役时姑娘的高超手段,在下昨夜所为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蒙彩衣笑道:“原来先生还在为洞庭湖的事耿耿于怀……其时,奴家与先生是各为其主,并不是有心要对付先生,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先生多多原谅。唉……回想起来,距离奴家、侯赢、先生还有鹰刀那臭小子一同在忧雪山庄歃血而盟的时候也不过短短半载,却是事过境迁人面全非,感觉真如大梦一场,着实令人感慨万千!不管先生信或不信,如果有所选择,奴家是绝不愿我们的关系发展到如今这一步的……”
蒙彩衣不提便罢,一提忧雪之盟,杨四便觉气往上冲。正因为当日我们亲信了你这妖女,才会导致天魔宫在洞庭湖大败,散花才会因此而香消玉殒,亏你还敢在此假惺惺地感慨!
杨四哈哈长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悲凉凄怆之意:“杨四之所以有今天,全拜姑娘所赐,这番大恩大德,杨四一刻也不敢忘怀,若有机会定当报还。”
蒙彩衣听出杨四言语间切齿恨意,心中颇为疑惑,轻轻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先生素来豁达,怎么会如此看不开?”
她并不知道风散花亡于洞庭湖一役,更不知道风散花是杨四心中最心爱痛惜的人,否则就不会这么问了。
杨四嘿嘿冷笑道:“看得开?你教我如何看得开?你可知道,在那一战中,就在我的眼前,‘剑魔’度徒增一剑刺穿了散花的胸膛……我眼睁睁地看着散花在我怀中死去,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也许对你来说,洞庭湖一役你一举击溃了天魔宫主力军团,帮助花溪剑派一统江南,是你平生的得意之作,但是对于我来说,就在那一战之后,我失去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自此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做恶梦,我梦见散花在我怀里死了一次又一次……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你教我该如何才能看得开?啊?”杨四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眼中的怨毒几乎可以将整个世界都毁灭,如果不是忌惮蒙彩衣身侧的那位白衣男子,只怕他早已扑将上去与蒙彩衣拼个死活。
蒙彩衣轻轻“啊”了一声,随即眼神转为黯淡,不胜愧疚道:“原来……原来散花姑娘竟不幸蒙难于该役,也难怪先生这般怨恨彩衣了。先生大才,素为彩衣所看重,本以为趁这次襄阳相聚的机会可以和先生化干戈为玉帛,怎料……唉,事以至此,彩衣便是再说什么抱歉的话也是无用,先生如果想报仇的话,彩衣随时恭候大驾,绝不敢有丝毫抱怨。如此,彩衣不耽误先生了,先行告退……”说着,微微向杨四抱衽一礼,率先飘然离去。
杨四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望着蒙彩衣的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突然从极度的愤恨转变为极度的冷静。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想通了蒙彩衣此次温家之行的目的。
蒙彩衣已改变策略,要以结盟的政治手腕来兼并温家,夺取长江水运的控制权!
好你个妖女,尽管你是我生平第一大敌,可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心思过人,奇谋诡计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啊!
“你便是杨四?好!很好!”就在杨四震惊于自己的发现时,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传入耳中。说话之人正是那一直护卫在蒙彩衣身侧沉默不语的白衣男子:“我叫龙泽秀行,请帮我问候鹰刀,就说昨夜他杀我两个手下的那笔帐我迟早会讨回来……”
怎么鹰刀昨晚杀了他两个手下吗?那他又是什么人,名字这般怪异,并不像中土人士。杨四心中一阵诧异,但自那男子身上传来阵阵凛冽杀意却让他警惕不已。
这个叫龙泽秀行的男子是一个超一流高手,只怕连鹰刀也不是他的对手。
杨四凛然不惧道:“你放心,你的问侯我会转达给鹰刀。”
就在这时,本已走出一段路的蒙彩衣突然回身问道:“先生,请问鹰刀可好?我许久没见他了,心中可惦念的紧。”
杨四心中一阵疑惑,以蒙彩衣耳目之灵,又怎么会不知道鹰刀的情况?口中却已答道:“不劳姑娘挂念,他好的很。”话一出口,便后悔万分,知道自己不慎又中了她的狡计。
因为从表面上看来,自己应该如恨蒙彩衣一般地怨恨鹰刀,毕竟江湖传言鹰刀和蒙彩衣都是陷害天魔宫洞庭湖大败的元凶。可自己一时不慎之下,随口替鹰刀说了一句好话,无疑是告诉蒙彩衣自己已经和鹰刀达成谅解、互相合作了。
果然,蒙彩衣咯咯一笑道:“多谢先生告知。原来先生和鹰刀相处甚欢并无隔阂,温师仲能请你们二位来一起帮他,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说着,竟不再理会杨四,扬长而去了。
望着蒙彩衣二人离去的背影,杨四不由懊恼不已。
他本想进温府询问温师仲蒙彩衣前来结盟的情况,可仔细一想,觉得此时反而不宜前去。因为无法确切掌握到温师仲对待这件事的心态,万一温师仲这老狐狸脑袋一糊涂,以为自此后可以高枕无忧,蒙彩衣不会再打长江水运的主意,便对自己来个卸磨杀驴,那自己此刻前去不是一头撞上枪口吗?
他折回身子,向“庐隐”方向而去。那个叫龙泽秀行的人绝不简单,如果不查清他的底细,心里究竟不安,而要查这样一个人或许只有南宫家的“庐隐”才能办得到。况且,南宫渐雪昨夜无端端被自己耍了一记,若不前去安抚解释一下,只怕对以后的合作不利。
他刚跨出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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