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拖长声音,何欣不无讥讽的问:“怎么样,盘问了半天,有没有我这个最大嫌疑者在场,各位满意了没有?”
第七十一章
权力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这种充满了挑衅味道的话说出来,下面全然的静悄悄,即使有几个人面露愤怒,碍于现在公主的气焰正高,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想被这个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给记恨上。何欣用一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环视了整个房间一圈,刻意的不说话。有些时候保持沉默比说一百句话还管用。直到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擦冷汗的时候,才慢吞吞的开了口:“没人说话吗?很好,那我就当做关于这件事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日后要是有人在下面擅自发表以些我不爱听的议论,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终于有人开了口,声音显得油腻腻的就像是在一桶油里面泡过:“这件事是教团内部的问题,虽然我们对法皇陛下去世的消息感到万分心痛,然而也无可奈何。不过,尊敬的殿下,请您不要忘记,在教团枢机主教的身份之外,您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帝陛下唯一的亲人。现在陛下病重,人心惶惶,我们迫切的希望您可以出来稳定大局。”
何欣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个出了名的老狐狸威尔顿大公。她还是在上一次舞会的时候和他礼貌性的说过几句话,之后因为他跟随皇帝一起出巡,再也没有见过面。之前在皇帝卧室外面,众人为了继承权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缩在一边保持沉默。关于他老奸巨猾的传闻何欣倒是听了不少,现在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觉得他的形象和一般人还真是匹配。通常贵族们因为代代相传的血统,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即使谈不上相貌英俊,也还是五官端正。而这位据说身体里流淌着北方蛮族血液的大公,完全的打破了这条规律。先就不说他的秃头和巨大的鼻子,光是矮小的身材还有明显的驼背就足够让人觉得看了不舒服。
威尔顿大公说出了这样的话,的确很油滑,他并没有表明支持或者是反对何欣继承皇位,而是从完全正统的立场上提出了很暧昧的说法,这样一来,反对何欣继承皇位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皇帝病重的消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那些被堵在皇宫大门外面的人不知已经在脑海里编织出什么可怕的话题来了。不少经历了上一次血洗整个皇室叛乱的人还记忆犹新,就是因为上一任皇帝病重又没有及时的让继承人即位,才让几个一直虎视眈眈的实权派领主趁机钻了空子。
看到终于有人站出来转移话题,发表对玛格丽特有利的看法,巴里莫尔大公立刻跟上,悲天怜人的说:“就像威尔顿大公说的那样,这个消息不能再拖下去,尽早的宣布,免得届时又是流言四起。”
有人拥护肯定就有人反对,作为最死忠的皇帝拥护者,克米特大公马上反唇相讥:“您说得倒是轻松,在这种法皇突然去世的时候又紧接着宣布皇帝陛下也病重不治,哼,搞不好立刻就会引起大乱。您可别忘了,塔利斯和古兰贝尔可是一直对我们不怀好意,时刻都想着让那些无耻的野蛮人杀进女神庇护下神圣的土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巴里莫尔大公就慢悠悠的打断:“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可以稳定局面的人出场,只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使皇帝陛下病重也不会像十一年前那样发生叛乱,有公主殿下在,不管是教团也好帝都也好,都会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这一次换成劳顿大公跳出来反对:“那么,您是打算让公主殿下以什么身份出来主持大局?皇帝陛下可还活得好好的,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先例。再说了,即使是一定要有人出面稳定民心,不是还有皇后陛下吗?现在我们也不能肯定皇后陛下是否已经有了皇帝陛下的孩子——”
“既然您也知道不能肯定,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巴里莫尔大公用一种看似温和实则充满了讽刺的口气回答,“哪怕是现在皇后陛下就宣布她怀孕了,在那个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之前,公主殿下就是无可非议的第一皇位继承人。尽管以前没有公主摄政的先例,可是第一皇位继承人摄政的例子可是一抓一大把。恕我愚昧,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妥当。”
劳顿大公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向同为保皇派的克米特大公,可惜他也是一脸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不禁恼怒的把矛头指向了挑起战火的老狐狸威尔顿大公。
“可亲可敬的大公阁下,您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在皇帝陛下那里的时候您还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会忠于他永不背叛,怎么,一转眼看见风向不对,马上就要和某些无耻小人一样改换门庭了?”
威尔顿大公一点儿也不生气,也看不出什么恼怒的神情,反倒是义正词严的上前一步:“请您不要随便污蔑他人的名誉,我何时背叛了皇帝陛下?您是哪只耳朵听见我宣布要改换门庭了?从头到尾我都是完全堂堂正正的站在大局的角度,希望由身份相当的人出面平定骚乱。”说着,他还用蔑视的目光瞟了一眼早就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的劳顿大公,以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和光明磊落。
在场的人无疑都是行走在皇宫里的实权派人物,可惜在这几个更有权势,几乎算是国中之国,拥有不亚于很多拥有国王称号的大公面前,也只有保持沉默,静静围观的份儿。教团的人是想着从今天开始何欣等于就是最高的掌权者,而且作为神职人员跑出来和人喋喋不休论战也不太好看,乐得装聋作哑。而那些平时也能说得上话的大臣和贵族,比不上那几个大公底气足,再加上涉及到皇位的事情,少说话总没错。不管是谁做皇帝,其实对他们而言都没什么影响,于是也假装矜持,看着那几个大公们互相争论不休。
那么,坐在扶手椅里看着这一切的何欣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只是觉得,管他是什么大公也好,血统高贵的大贵族也罢,在即将到来的新一轮权力重新洗牌之前,除了没有互吐口水卷起衣袖开打之外,和那些市井小民的无聊争斗又有什么区别?虽然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保持着所谓高贵的仪态没有发笑,其实心里真的觉得异常滑稽。看他们的无聊嘴脸,除了想让她打呵欠之外,没有任何感想。
在她暗暗好笑的时候,下面的辩论已经发展到了“论公主殿下可不可以同时兼任法皇和皇帝的合理性以及必然性”上面来了。看着劳顿大公以及克米特大公死死咬住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皇帝病重的消息,能拖一阵是一阵的观点不松口,而巴里莫尔大公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引经据典,奸猾无比的老狐狸威尔顿大公含含糊糊不发表任何肯定性的观点,何欣轻轻的鼓起掌来,就像是在歌剧院里欣赏了一出精彩的歌剧。
“很好,很好,诸位不愧都是位高权重血统高贵的人,现在还有心思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清。”她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克雷布斯大公一眼,“您也是大公之一,为什么不站出来发表一下意见?现在基本上是二比二打了个平手,也许您一发话,这场论战立刻就分出胜负了。”
作为里昂一伙的克雷布斯大公显得很尴尬,皇宫上下经历了两天前那场恐怖的大清洗之后,都明白了公主殿下对欧林主教那是相当的不待见,趁着他离开把那些党羽全部一网打尽,搞不好就等着欧林主教打完仗之后磨刀收拾他。所以他的处境显得很微妙,自从跟着皇帝回来见到公主后就连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只是向女神祈祷公主殿下不要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转过头来把他一起给关到特里亚农修道院或者圣马力诺塔去。
“啊,那个,一切都交由尊敬的公主殿下裁断。”战战兢兢的克雷布斯大公几乎是露出了一个近似谄媚的笑脸——皇帝病倒自顾不暇,现在整个教团和皇宫,甚至帝都都掌握在玛格丽特公主手里,连兰开斯特公爵和巴蒙德侯爵都摆明站到她那一边。他又不像其他几个大公那样互通声气,公主捏死他就和捏死只小虫子一样没区别。
何欣笑了一声,没有继续为难他,示意下面的人都安静,不要说话:“各位,一开始我就说了,即使皇帝陛下重病,可他依然是皇帝陛下,格鲁吉尼亚的最高统治者。而我嘛,作为教团的枢机主教,现在法皇陛下不幸辞世,按照惯例是要立刻赶往教廷主持他的葬礼,所以各位所说要我出面暂时摄政,恐怕不太可能。”
“不过呢——”话锋一转,何欣面无表情的仔细观察下面每一张表情迥异的脸,毫无预兆的甩出了一个惊天巨雷,“就像威尔顿大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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