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坦然无惧,说道:“不可能。”
庞徽云一时羞恼,握着匕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但她声音一厉道:“那我今日就杀了你,也不会让你去对王爷不利。”
我眯起眼睛,笑道:“你为什么就能那么确信,我去帝都就必定是襄助皇上,而对王爷不利?
她的脸因愠怒而透出红晕,“是的,我不相信你。韶王不是负心之人,你们之间若有人负心定然是你。既然你当年能背弃韶王进宫成为帝妃,就连年幼的女儿都不要,足可见你是一个冷心冷肺、不择手段的女人。能背弃一次,就能背弃第二次。我绝不能放走你,若你真的心怀叵测,我让你出了宁州,岂不是陷韶王于险境。”
“好好好。”我连说了三个好,心底却触得轻微发痛,低低一叹道:“你说得很好,若有负心定然是我,但你哪里知道当年离开非我本意,进宫为妃也非我本意。”
她闻言微愣,我却是乘势,在她失神的瞬间,一手打落了她手中的匕首,一手飞出白绫缠住她的脖子,手腕翻转用力一扯。她登时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情势陡然,原先是她挟制住我,但在电光火石间,我已是居高临下地挟制住了她。
我掌心牵住白绫,冷冷道:“真是可笑,你觉得那杯酒我会喝下去么?若是连这点警觉都没有这十数年来我不知要死过多少回了。”
庞微云惊骇得面无血色,随即不再挣扎,诮然笑道:“原来妾身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了。”
姽婳此刻见我脱险,都是松了口气,但我示意她们不要插手,让我自行处理此事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面容清丽的女子,说道:“鹿六小姐一句冷嘲热讽的‘班门弄斧’琅嬛安心领受了。但庞家的人算是有些胆色,但是你要杀我,多少还歉了几年功夫。”
庞徽云笑了一声,却不见畏惧,反倒挑衅道:“怎么,娘娘敢杀了妾身吗?”
“你要是以为我不敢,就大错特错了。”我冷笑,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白绫一点点收紧
渐渐地,她双手抓着脖颈,脸因呼吸困难而透出潮红色,元君见我仍无停手的意思,劝道:“琅嬛,杀了她毕竟不太好……”
庞徽云眼中此时一片清明,反问道:“你敢当着樱若的面杀人么?让女儿亲眼目睹母亲的残忍无情,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我料不到她会这样说,心神一晃,她已是握紧手边的匕首,“撕拉”一声将缠在脖子上的白绫割断。脱困后,她踉跄地想站起又跌倒在地上,抚着前胸大口大口地喘息。
“庞六小姐,你杀不了我的。”我冷眼看着,说道:“你走罢,我就当做你没来过。”说罢顿了顿又道:“我与韶王之间种种是非你不清楚,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于他不利的事。”
“你能发誓么?”
我对上她略微带着希冀的眼睛,胸口一股幽凉的气息窜起,怅然自问,我与奕析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我们的感情在旁人看来脆弱到不堪一击,甚至连无关之人都可以来质疑我,要我发誓我不会对奕析不利。
我默然道:“不需要。”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背对着她而走开,忽地听见她叫住我,“等等。”
我停下脚步,淡漠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深凝呼吸,道:“我能帮你从庞家假道而过。”
“是么?”我转过身,如是提起些兴趣,问道:“庞六小姐确定自己有这个能力?”
庞徵云未正面回答我,顾自道:“庞裕是我大哥,过他那关不难,但是我那嫂子端仪公主却不好对付,当初她曾以暗语试探我,问我是要与她一条心,还是与韶王一条心。可我不想与她联手算计韶王,当时就回拒了她,恐怕端仪现在深恨于我。”
我道;“那么庞六小姐有几分把握?”我知她与端仪早已结怨,端仪生性睚眦必报,她此去壅州无异于陷自身于爪牙之下。
然而她朝我泠然一笑,那一笑的温柔缱绻宛若春水映带梨花左右,“此事我若全力为之.则四五分足矣,若肯舍命为之,则有十分。”
我听得心惊,看着面前面容温婉中透出坚毅的女子,她深湛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我,缓缓地启唇道:“为你,我只能全力为之;但为韶王,我能做得到舍命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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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骑在马上,远远地看着庞徽云身着大红羽缎,在雪中朝着壅州的方向那团红影缩得越来越小。元君此时执鞭在我身边,我视线凝在远方嫣红的一点,顾自喃喃道:“元君,我是故意的,我一定是故意地。正因为我知道她会来,所以我才会说那些从壅州假道而过的话。要是她此行有什么事,就是我故意害的她。”元君眸色深澈,轻轻道:“琅嬛,不要再想了。”
“庞徵云当时有句话,虽是一时偏激之言,但说得还真不错,她随‘你们之间若有负心定然是你’,这么多年来,确实有太多时候都是我对不起他。”
我神情寂然,迎面的风中夹着阴寒彻骨的雪粒子,像是要将我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冷冷地冻住,碎成细小的冰棱,淡倦道:“我不如凝玉,也不如微云。你说若是韶王此生不遇到我,或许于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世上不乏能不惜性命、真心为他的好女子。无论凝玉,还是徽云,或者还有别人,都比遇到我好罢。”
风越来越大,雪粒也越来越紧,张嘴问满满地吸进一口,一直冰到喉咙底
“你若是真的这样想,就是真的对不起韶王了。”元君摇摇头,却是末再说什么
帝都城,高峻孤峭的城头上,盘旋着萧索的寒风,砌筑帝都城墙的白石,尽数来自东郊七百里外的严楞山。严楞山的白石索来以质地坚硬著称,但常年累月的风霜侵蚀,岁月的印迹终究沉淀在灰白的岩石表面。亘古不变地耸峙着,也记录着一季一季地变迁与更迭。
眼下的帝都外有动乱,内部的局势亦是错综复杂,皇上自受丹毒侵害而重病后,龙体每况愈下,对于朝中许多大事的操控亦是有心无力。今年国中事端频发,饥荒之后紧接着一场伤寒恶症,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而林家却在此时临危授命,借着平乱之机将兵权全把握在自己手中,一时间权倾朝野。林家在朝廷中重新确立声威赫赫的地位后,那些在林家失势时落井下石的官员,现在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唯恐林家挟私报复。在林家锋芒正盛之际,无不是夹紧了尾巴做人。而帝都中的权贵巨室,在太后薨逝的消息传出后哗然一片,但多数是怀着隔岸观火的态度,现在情势混乱,皇上与韶王之间谁胜谁负尚无定数,又冒山一个林家擅权独大,行事手段变本加厉,比之肌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头的战事打得热火朝天,而皇宫中对于储君之位的争夺亦是激烈异常。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朝廷中不乏有人进谏皇上,宜早立储君,以绝韶王不轨之念。当今圣上的四皇子,乃是林氏的紫慧夫人所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四殿下身后的林家势力庞大,无论眼下皇室正倚重林家,理应封四殿下为太子对林家加以笼络,还是平乱后林家居功甚伟,册立拥有一半林家血统的四殿下,那更是实至名归。但皇上的皇子不止一位,尤其是以三殿下为首的一千人等在旁边虎视眈眈,三殿下本身不足一提,但其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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