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时,神白须才真正醒悟在天都府按眉寺时,那位白衣僧人何以舍托付之物的心愿。
神白须缓缓起身,那柳条渐渐疏散,他抬头看向这郁郁葱葱的参天柳树,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走近,伸出手去抚摸那新生的枝条,风轻吹来,柳条披挂在他的肩膀。
赛娜看着这绿柳成荫,只觉得天然贴切,心中花儿绽放般美丽,而在那柳树下的他,是她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他的背影在她所见的众生中脱颖而出,在她的眸子中刻下一道永不磨灭的痕迹,在今后余生中,她仅以此为活着的凭据。
神白须自虚空中拿出那一串泛着乳白色光泽的舍利子,那白光闪烁着,温度在神白须手中逐渐温顺,就如同那位白衣僧人的待人亲和。
这世间灾乱往复,有人在这漩涡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兜兜转转才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而那些注定要忏悔的,一定会被救赎。
这也是丹普罗亚教会所信奉的教条,一个人可以暂时忘却自己的罪恶,在追求救赎的道路上祈求获得原谅。
而也唯有死亡,才是对一个怀有罪孽的人最严重的惩罚。
在犯下那错误时,人们往往不知所谓,可也因为决心的彻底,才会导致往后的决绝。
神白须和伊芙琳之间,本应该是没有遗憾的,之所以不甘,是因为他的无能为力,他本以为这份惩罚是为了惩戒他所做的一切。
可他从来都没有错,只不过是做自己,而他也随时愿意做那个为了自己所爱而死的人,只是他永远执着于去改变。
“母亲说,一个人生下来一定会携带一些前生的信物,那是上一世的自己留给下一世的自己的警惕,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正确,他也会迷茫,会不知所措。”
就像他抱着那女孩手足无措时一样。
“一个人如果要救赎自己,就必须要在别人的原谅中奉行忏悔,这是最初丹普罗亚教会教我的道理,我以为,太绝对。”
“可也是最后一次走进那教堂,我才明白一个人要学会爱上别人,就必须要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做救赎,只要他还会回头,就不能停止这场追逐的苦役。”
“可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能像巴伦比斯,霍利卡登,全青复,千朝子那样明智,他们总会犯错的。”
神白须看着手中闪烁着白光的舍利子,又抬头看向赛娜,他走近。
他牵起她的手,将那串舍利子套进她的手掌,顷刻之间那乳白色的舍利变幻成翠绿色,剔透清冷的触感沁人心脾。
看着那鲜红绷带包裹的手掌与手腕,神白须微微抬头,注视着赛娜的眼睛,那碧绿色的翡翠,玲珑剔透,铄石流金。
那眼中没有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只有他。
“而这场名为救赎的苦役,需要你自己去奉行。”
抚心川,位于饕餮城区三千公里之外的望苦山,是一座群峰叠嶂,且接连不断的群山叠堆而起的巨峰。
这里常年风吹草绿,深幽寂静,是万千灵种的栖息地,更是盛开着花草药的蒲甸园,也是一位俯瞰人间疾苦的神女的心死地。
从群山遥远处望去,绿意盎然的上头岚风吹拂,云雾缭绕,如一张泼墨的水墨画,千娇万黛。
而在这里,山峦的高峰处,抬首俯瞰,方圆千里的风景尽收眼底,所谓一览众山小,也不过如此。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饕餮城区,千玑之城,风雨过后民生兴旺,好似不曾发生过那段被黑暗荼毒的时光。
在这高峰之上,在这能够俯瞰众生的高度上,两个人,一黑一白的人影。
神白须带着赛娜来到了这群山之巅,向下,是微缩的天下苍生,是一个人能够矗立的最高处,也是攀登者的极限。
赛娜只是在罡风中小心翘望,看着远处饕餮城区的城影,看着整个众生的匍匐。
“神骁素来有登高望远以明其知的说法,说的是一个人在凡尘所遭遇的挫折,令他蒙尘而心灰意冷,他的志向被蒙蔽,理想被掩盖,一个人郁郁不得志。”
“而也唯有这登高的过程,才最为艰险且艰巨,就象征着一个人的仕途攀登一样。”
“可也有的人,生来就在峰顶不是吗?而绝大多数这种人,往往对这束缚着的众生喜形于色厌藏于心,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所拥有的,是那些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
“而也有的,他们会历经百般阻挠,奋不顾身的奔赴上下,隐入尘烟中,同他人的共同命运捆绑在一起,将自我的命运置入群众之中,共同攀登这高峰的触不可及。”
“而这一类人,都被神骁称之为,神,指拥有高尚品质与救世之名的德高望重者,领导者。”
在神骁,一个人被衬托为神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这也是为什么说神骁是一个万物有灵的国家。
他的淳朴构建了这个国家的声誉与名誉,而在这个国家之中那些高尚的先驱者,则奠定了这个国家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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