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是他,在所有人否定且要将她一杀百了时,肯定她,坚定不移的选择她,甚至承诺她,为了她而去做那一切,还告诉她,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挣扎在泥泞中的人。
就像救赎一样。
“……不喜欢吗?那我再…”
话未说完,赛娜伸出双手握住神白须的手,看着那张满是破茧粗糙的手掌,赛娜将它握紧,放在胸口。
他能听到我的心跳吗?他能听到这因他而跳动的心吗?
“谢谢你愿意救我。”
这一刻,回忆中的那个人于此刻所说的话重叠,就连模样都变了,神白须恍惚间再回到那个午后。
轰鸣声震耳欲聋,火炮与爆炸声,与人群跳窜的喊叫声,乱作一团。
砰————
直至枪声响起,转而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耳畔,逐渐变得砰砰直跳。
当他再回过神来,眼前少女那翡翠色的眼眸闪烁着光泽与泪花,那是他曾经注视着的璀璨星河,是这世上最宝贵的景色。
神白须清晰的听到赛娜的心跳声,以至于,仿佛在敲打他的掌心。
“冷冽寒风的白雪无法掩埋我的热血,如今我仍旧称呼拥有这样理想的人为少年。”
史格汀·库芬,西方着名浪漫诗人,理想主义者,代表作有《心墙》,《风筝》,《牧羊犬》。
这三本书在西方文学史上被誉为,“三个人类”,而之所以加上了双引号是因为它们都是动物。
一只鸽子,一条狗,一匹马。
史格汀作为旧贵族的脱产者,生于新时代的辉煌并没有让他的才华得以闻名于世,相反他相当的大器晚成。
这也是为什么说西方是理想主义者天堂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太理解一个人不能延伸自我意志的痛苦。
就像史格汀一样,他炽热且振奋人心的诗句被世人所朗诵时,他的坟墓已经高高竖起。
他渴望理想主义的梦死于现实主义的家庭,却又在他与世长辞后,在现实主义的社会中开出理想主义的花。
他令人默哀的并非是名作的无人问津,而是天才之名实至名归的太晚,直到人们真正挣脱固性思维的桎梏,才得以看到史格汀心中的世界。
一只不是为了飞行而只是停留展望高处的鸽子,一条渴望成为画家与卖报纸的狗,一匹想要成为牧羊犬的野马,多么荒谬而又滑稽。
而就是这样荒诞的理想,成就了史格汀“理想主义者的乌托邦”之名,就是因为这世界容不下那么多蹊跷的梦想,才会显得如此迂腐而狭窄。
神白须看着眼前这个脸红却不知何为脸红的女孩儿,没来由的笑了,却是苦笑。
他以为,他这个人,后知后觉,迟钝,总是有很多道理都是在错过之后才明白,而他之所以做什么都如此决绝,又何尝不是在避免后悔。
只是道路错综复杂,千千万万,一不小心就会折返,如此反反复复,又回到原点,带着相同的感受,再从新开始。
只是他看着赛娜的眼神突然一亮,于此刻忽然突然悟了什么,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幕。
咔嗒————
只见一条条新绿的柳条自脚下杉木板抽丝剥茧攀上神白须的双脚,渐而越发的茂盛。
只听剧烈的木板断裂声,一条柳树拔地而起,自中庭中心向外开枝散叶,绿意盎然而柳条林挂,风一吹,郁郁葱葱,仿佛诉说着某种心愿。
神骁有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眼下,神白须仅仅只是同李世卿所做的一个赌约,却救赎了一个星落黑暗的无辜者。
而赛娜的得救,意味着这世上更多人的被解救,她的能力将会成为助力这个世界的一大巨力,而解开赛娜心结的神白须,令她枯木逢春,再迎一春。
而神骁佛门中,最以普度众生为己任,渡人也渡己。
神白须因为没能拯救伊芙琳的遗憾,在赛娜这里,得到了释怀,而他心中的遗憾与心结,在于他对自己身怀诅咒的怨恨。
他又岂是那个错的人?只是命运容不下他的身边拥有更多人,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看到了,却无能为力,而眼看着这一切都在他眼前失去的他,不才真正是那个最遗憾的人?
“这件事,天底下任何人都做不得,唯独你做得,而这个结,天下谁人皆可结,唯独你不可解。”
解铃人是他,系铃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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