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也别想着替这奴才遮掩,”太后气呼呼的说:“你瞧瞧,孝贤才去了几天,你就憔悴成这样儿了?这些奴才们看在眼里,难道都不知道劝一下?”她说完冷哼了一声。
乾隆听到这儿,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家额娘这是要说那中宫的事了,他无奈的笑了笑说:“皇额娘息怒,是儿子胃口不佳,也怪不得他们。”
“哼,”太后冷哼了声道:“皇帝既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起来罢!”她说完,就径直转头对着乾隆说:“皇帝,哀家看中宫之位老是这么空着,也不是办法,这后宫之中,总要有个管事的才行。”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反正乾隆心里也清楚自家额娘要说的话,他就顺着太后的意思接下去:“这,儿子倒没想过,皇额娘的意思是……?”
见乾隆松了口,太后的语气倒是和缓下来,半带着商量的说:“这满宫之中,若论娴雅端庄,当属娴贵妃那拉氏,且她也是你在潜邸时先帝指给你的侧福晋,再有她出身也不差,依哀家看,就让她……”
那拉氏,乾隆听到这儿,不由的一阵恍惚。对这个女人,在前世时,他是极恨的,比起孝贤对自己处处百依百顺,她却是处处比着规矩谏言自己,自己喜欢什么,她就爱对着跟自己干,尤其是那板着脸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皇阿玛!且哪里有皇后会像是她那般,朕不过是没听她的劝谏,她竟然剪发来向忤逆朕,剪发啊,她这不是咒朕死吗?
乾隆想到此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所以那时候他一气之下就废了她,再然后……没有然后了,他把她囚在冷宫之中,直到她死,他都没去看一眼,即使死后,他也一直忌恨她做的事,让内务府大臣照贵妃例葬了她。且还不设神牌,不设祭享。
现在想起来,他对那拉氏所做之事不可谓不凉薄,没有祭享,这饿肚子的滋味,他也尝过,不过才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而那拉氏,那么多年,一点祭享都没有……乾隆不敢想她会怎么样。
尤其当他在孽镜台亲眼见到,这个自己最憎恶的女人,竟然是后宫中比起其他女人来最干净的一个,这让乾隆愧疚无比,今生今世,他一定要好好补偿那拉氏,还有他们的儿子……永璂。
那孩子,受了他额娘的连累,自己对他可谓是动辄训斥,就没让他好好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乾隆想起来,永璂在的时候,因为那拉氏的关系,他很不待见这个儿子,不但随便给他指了个蒙古女人,夺了他继承大位的权利,后来,后来……他更是在令嫔周年忌前几日,就因为这孩子哭着求他,说要给那拉氏添一双筷子,好让她能吃到供桌上的东西,那时他暴怒之下,就那么一脚踹在了他胸口上……
乾隆想到这儿,只觉得浑身发寒,那时他并不知道,永璂的身子早就弱的不行了,他哪里会想到,自己那一脚,竟会要了他的命呢?
乾隆心里正愧疚不已的时候,就听见太后的声音:“皇帝,皇帝?”
“啊?”被从回忆中唤醒,乾隆回过神来,太后皱着眉:“皇帝,你……是不是……”太后的意思是,皇帝是不是不同意自己的话,让那拉氏做皇后。
“不,不……”乾隆猛地摇了摇头,他定了定神说:“儿子并不是不喜欢,只是……”虽说已经决定要好好补偿那拉氏母子了,可乾隆眼下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个板着脸时和自家皇阿玛极像的皇后,他迅速找了个借口说:“只是孝贤刚去,儿子眼下没什么心思……”
太后听到此处皱了皱眉:“那皇帝的意思是……?”太后心里暗忖着,若是儿子不同意的话,那她就请出祖宗家法来,非要逼他同意不可!
“儿子想……不如就先按着皇额娘的意思,先晋她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待过段日子,孝贤的事了了,再行册封皇后也不迟。皇额娘您看呢?”
太后听到这儿,见皇帝没反对自己的意思,且早封迟封,总是要封的,她也就顺水推舟,笑眯眯的说:“就依着皇帝的意思吧。”
正文 初见(修改)
十三年秋七月癸未朔,奉皇太后懿旨:“娴贵妃那拉氏继体坤宁,先册立为皇贵妃,摄行六宫事。”
十二月初,上御太和殿,奉皇太后命,册封娴贵妃那拉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是夜,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来往宫女无不屏声静气,生怕惊动了在西暖阁中批阅奏折的万岁爷,就是在刚才,小安子不小心咳嗽了一声,就惹得皇上大怒,命人把他拖出去杖责二十。天威难测,这一下还有谁敢捋虎须呢?
养心殿总管太监吴书来在西暖阁外面儿心急如焚的转悠了快有小半个时辰了,从太和殿回来,皇上就把自己关在了西暖阁里看折子,刚才处置小安子那会,他可是眼见着皇上面色沉沉,看上去极为不高兴。
这……
吴书来打着圈子,心里叫苦不迭,如果是在往常,他可是绝对是把自己当做人形花瓶儿不声不响的杵在外面儿,可今时不同往日,今儿个可是皇贵妃娘娘册封的大日子,按例,皇上今天可是要去皇贵妃娘娘宫里去的。
吴书来看了眼桌上的镀金珐琅钟,心里面直打鼓,可如今都这个时辰了……西暖阁里面儿还没有动静,难道……是皇上不愿意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吴书来顿时打了个哆嗦,他想起从七月册封皇贵妃以后宫里的传言来,说皇上是看在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儿上才册了娴贵妃的,牛不喝水强按头,这七月册封的,册封礼去一直拖到十二月初才举行,皇上的意思,这可不是明白着的么?
想到此处,吴书来也不禁为皇贵妃娘娘叹了口气,跟在皇上身边儿久了,对皇上的性子,吴书来不敢说摸透了十分,但八九分总是有的。皇上啊,那可就是个顺毛驴的性儿,万事只能顺着他,太后娘娘若是不开口,只怕皇上对皇贵妃娘娘的印象还会好几分,可这么强压着册封,只怕以后皇上心里面儿都会有个疙瘩。
再说了,这娴贵妃娘娘的性子……吴书来想到这儿,那钟响了,他顿时苦着脸,没再往下想,得咧,人皇贵妃娘娘那可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咱家在这儿操什么心哪,现在该担心的是,他要怎么照着太后老祖宗的意思把皇上给请到皇贵妃宫里去……
若是在往常,他定能把太后老祖宗的这件差事给顺顺当当的办了。可今儿个,瞧着皇上那脸色,再有方才听见外面的传言,说是谁谁吃了什么败仗……再加上册封娴贵妃这事儿,皇上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吴书来一想到这儿,那脸就皱的都快能挤出苦瓜汁来了。
乾隆可不知道自己的总管太监心里面转的那些个小心思,从太和殿回来以后,他就窝在了养心殿里,拿着金川兵事的折子在发呆。
娴贵妃,那拉氏,皇后啊……乾隆两眼发直,手里拿着折子,但压根就没看进去半个字。从七月册封到十二月行册封礼,五个月的时间,乾隆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他的继后。
从太和殿回来,皇后那张常年冷的像块儿冰似的,就跟皇阿玛差不多的脸就在乾隆眼前晃来晃去……对于自家皇阿玛,乾隆可是一见了就腿肚子抽筋儿,两腿发软,浑身发颤的,一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就要和很像皇阿玛的那拉氏这样那样再这样……乾隆就觉得莫名的很紧张。
皇阿玛啊,您让朕怎么和感觉很像您的那拉氏一起,一起为了子嗣而努力呢?可不去又不行……乾隆想到这儿,那脸也变得跟吴书来差不多,都快能挤出苦瓜汁来了。
就在他万分纠结的时候,外面儿的吴书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太后老祖宗的话违拗不得,皇上的虎须咱也捋不得,罢了罢了,他心一横,进了西暖阁跪在地上:“奴才给皇上请安。”这是规矩,未经传召,自己要进去奏事的时候,是必须先请安的。
乾隆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就没留意四周的动静,这吴书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登时吓得他手里的折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吴书来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得万岁爷这么大的反应,竟然把折子都给弄到了地上,他慌忙膝行过去伸手想把那折子拣起来,虽说太监是不允许识字的,可看多了,那圣上万安几个字他还是认得的,这么一看,吴书来心里就不禁犯起了嘀咕,看这样儿,怎么感觉皇上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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