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慌忙去扶穆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掺着他的胳膊,穆夫人艰难地站了起来,抬手掩面,甚是羞恼。
安川淡淡开口:“我想,穆夫人大概会说,我要轻薄她。”
他话音一落,穆夫人的肩膀蓦地一颤,而林管家与许长恒都是一惊。
但比起他们,安川却平静许多,他走了几步,将手中的帕子放在了桌案上,道:“上次穆夫人将这方帕子借给我用,如今,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并无歹意,穆夫人怕是误会了。”
眉目间难掩疲惫的穆夫人却转过了头,不再看他,颤声对林管家道:“林伯,请他出去,我不愿再看见此人。”
不明个中真相的林管家虽然为难,但他毕竟是穆府的人,此时听到自家主人这般说,神色也逐渐肃然,他不悦地望向安川,刚要开口,却又听他镇定自若地道:“许长恒,留下来听听穆夫人有何赐教,还有,别忘了将穆松带出来。”
尔后,不待林管家送客,他便自行抬脚出门了。
从始至终,他都神色泰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是,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穆夫人怎会如此,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等他离开后,许长恒思酌着对穆夫人道:“穆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要再提及此人了,”在林管家的搀扶下,穆夫人已经落了座,但她仍然心情低落,脸上的泪痕也犹在,语气微愠,隐隐压着怒气,“这位官爷,听林伯说你以前曾在春萃堂做过工,我想,我也还记得你几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与他计较。但是,他必须立刻离开肃岭县,莫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宁可放下颜面,也要去衙门告他调戏轻薄之罪,你可明白?”
穆夫人的性子本就温慧柔和,但说这番话时却态度强硬而冷漠,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并且毫无商量的余地。
看样子,辩驳是无用了。
许长恒心中尽是疑惑,却也明白此时无人能替自己解惑,便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道:“既然穆夫人这么说,那在下便与安捕头商量便是。”
“我穆家虽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但也并非任谁都能来践踏欺负的,若是今日午时前你们还未离开,那我必定会将他告上衙门。”穆夫人冷声道,“哪怕官官相护,我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还望两位自重。”
虽然始终不相信安川会对她做什么,但听了她这番话,许长恒莫名觉得心虚,更不敢替他辩驳,只好在思量后道:“那在下先带穆松出去了,还望林伯告知他祖父,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林管家也不敢再与她说话,只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走。
吃力地从床榻上横抱起了穆松,她艰难地往外走,却在门外左右不见安川的身影,以为他先出去了,只能独自一人凭着记忆往回走。
出了客房的院子后,她才看见安川正与一个端着茶盏的小丫鬟在不远处说话,虽然他背对着自己,但看那小丫鬟脸上的欢愉,全然是一副与他相谈甚欢的样子。
她心里不由一堵。
这个安捕头,刚刚被穆夫人指为浪荡子,结果一转身就又与人家的小丫鬟谈笑风生了,只留她一人替他收拾烂摊子,还真是心大。
她无奈地叹了一声,却不敢打扰他,只好一边抱着穆松一边替他守着,以防穆夫人出来后又会碰到他。
奈何穆松实在是太重了,左顾右看的她实在撑不住,正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给压垮的时候,突然间一双手伸了过来。
随即,她觉得胳膊猛然一轻松,竟是不知何时过来的安川将穆松给接过去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抬脚大步流星地向外走了。
她连忙跟了上去,还没等开口便遇到了来带他们出府的穆家下人,更不敢提方才的事了。
出了穆府后,安川将穆松放上了马车,她等在外面,见他下来后,才迟疑着道:“公子,穆夫人说,若是我们午时前不离开肃岭县,她便要将你告上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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