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肃然与觉悟,让人难以想象。
杀了魔道帝尊,谈何容易!
运气好,能够同归于尽,运气不好,三换一也换不过,只能将其放入世间,必然血流漂杵,生灵涂炭。
作为渡劫境界老祖,以魔尊如今只知破坏的状态,他们若是此时要退,世间之大,哪里退不得?
风飘凌蓝色衣袖被剑意割裂,手腕之上魔气附着,血痕遍布,他修为最为高深,所以也承担最多压力,又道:“若是不行,相卿,游之,你二人先退,去长清宗寻道祖逍遥子,我来断后。”
沈游之冷哼一声,道:“要退你退,我可不退!这里是师门故地,师尊灵前,若是我们退了,风骨何在?故里何在?仁义何在?”
他的三连诘问,却是让风飘凌一时无话。
失了风骨,便是失了士的品格。
弃了故里,便是失了气运相连的家。
不顾仁义,便是失了儒门精魂。
风飘凌慨然道:“孟圣有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如今不可得兼,自当舍生取义!”
白相卿朗然大笑,道:“说得好,脚下是师门,身后是苍生。大魔临世,血屠万里,杀人盛野,世人都退得,唯有我们退不得!”
一时间,儒门三相相视而笑,像是一时间放下龃龉,找回了些许当年志同道合,同生共死之情谊。
谢景行却是在这狂暴的剑气中垂衣御琴,端正雅致。
古人弹琴,疾风骤雨不弹,是怕风雨扰其心志,乱其正声。而谢景行身上自带一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场,哪怕烽烟遍野,也如坐静室。
他一拨琴,金石之声乍起,龙吟凤鸣,太古遗音不绝,有古乐府声。
乐声浑然如号钟,低徊长鸣。天柱倾塌,滔滔长河向昆仑,共工颛臾悲号天不渡,上古仙神皆垂泪。
殷无极一眼望来,左手握剑,摧寒剑光垂地,却因为主人的手腕不稳,而轻微地鸣响,仿佛和其悲声。
谢景行眼眸漆黑,却映着他孤戾疯狂的神情。
他于是高声唱道:“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
“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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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湍湮洪水,九州始蚕麻。”
“其害乃去,茫然风沙。”
大魔仰天长叹,风云变幻,日月无光。而大魔煌煌如照的剑意,却于此间低徊,眸光带着恍惚之色,哀恸刻骨。
世界上仅有他一人清醒,又似乎只有他一人癫狂。
真耶,幻耶?是耶,非耶?
谢景行拨弦,见他神情痴狂,黑眸中敛去悲慨之色。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渗出血来,染红了冰白色的天蚕丝琴弦。
十指连心,他正在熬干心血,只为弹这一曲,唤回他回向魔道的逆徒。
“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
“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
风飘凌不忍看,道:“不可再奏了,如此年纪,怎可把控如此悲歌,哪怕他有再好的根骨,怕是也要因这一曲废尽心境。”
“公无渡河苦渡之,原是如此,此曲之心境……”白相卿被这一曲慷慨悲歌感染,琴心动摇,竟是潸然落泪。“当年的师尊,竟是想要渡他吗?”
殷无极似乎是被激怒了,将无涯剑指向端坐的谢景行。“给我停下!”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佛不渡我,仙不渡我,我便自渡,前方是魔道又如何!”
谢景行的血从唇瓣溢出,又顺着脖颈沾染衣襟,濡满琴台。
最是清寂,也最刚烈。
大魔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长剑赫然劈下,而位于正中的谢景行却丝毫不动,仍然拨弦,声音低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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