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笨!”叶思蕊眼珠一转,狠狠戳了人贩子脑瓜一下:“我哥在和你交易之前肯定跟某家青楼的老鸨子合谋商议好了,只要引那位公子去青楼见到我,老鸨子再出高价把我卖给那位公子,一倒手就有大把银子赚进他俩人的口袋,你拿的都是凤毛麟角的小钱。而我呢,本来就对那位公子有些好感,给我那混蛋哥哥留点银子养活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日后也再不用与那种猪狗不如的大哥生活在一起,所以我才甘愿跟你走。”叶思蕊这一解释也算自圆其说了。其一,先暴露祁修年去青楼的意图;其二,祁修年一个外乡人,即便点名道姓替她赎身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何况,当这番话说完,就不是人贩子说了算的事了,她现在想去哪家青楼,人贩子肯定屁颠屁颠把她往哪送。
人贩子算是听明白了,他愤恨地喷了几句脏话:“看不出那臭酒鬼这么有心眼啊!可你将实情告知于我又是何意呢?……”
“有钱大家赚,你一人打拼也不容易,反正也不是花我的银子,我对那公子虽满意,但凭啥有些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咱就看不惯那些纨绔子弟嚣张跋扈的嘴脸……”叶思蕊吹了吹指尖:“走吧,把我卖个好价钱去。”她走出几步,故作自信道:“哦对了,我大哥肯定跟你说了把我卖哪家去吧。”
人贩子抓了抓脑门:“我本打算把你卖给红仙楼,你哥好似未说。”
“那就对了,要说我这没心没肺的大哥脑子可是真好使,肯定看出你会把我往那送,否则他为何找你?”
人贩子傻乎乎地抬起头想了想,他当时正站在红仙楼门外跟一个青楼姑娘聊天,好似聊得红仙楼正缺姑娘的事,叫自己多留意点……人贩子双拳一击,还真是!这丫头他哥果真聪明啊!
叶思蕊发现人贩子被自己口吐莲花一阵忽悠彻底晕了,不由干咳一声向红仙楼走去。人贩子一旦见到老鸨子肯定会哄抬物价,老鸨子当然也会划价,人贩子赚小头本来就不爽,自然会将叶思蕊冒充大哥策划的“富家公子赎身计划”向老鸨子全盘托出。而红仙楼的老鸨子一听这消息必然心动,一倒手就有大把银子谁不愿去赚?于是,老鸨子必然装傻充愣或含糊其辞的说知晓一二,所以即便叶思蕊进了青楼,老鸨子为了吊肥鹅入瓮也不会让叶思蕊随便接客,只等所谓的富家公子出现再狠宰一笔。
叶思蕊无语望天,漫天翻斗璀璨闪烁,一成不变的绚丽星空与她此刻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大反差……一人分试多角,她快换上精神分裂症了。
……
而之后的事都在叶思蕊的意料之内,人贩子“不负众望”,把老鸨子叫到一边口沫横飞的说出叶思蕊“教”他说的话。老鸨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原本就对叶思蕊俏丽的小模样颇为中意,再闻得有富家公子愿意出高价更是两眼冒银元宝,当即出了三百两买下叶思蕊,人贩子大赚一票落得满载而归,老鸨子则是和颜悦色地将叶思蕊请上二楼上等客房。还给叶思蕊派了一名丫鬟伺候,而叶思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案发第一现场。
老鸨子几乎未见过像叶思蕊这般不哭不恼的女子,若并非人贩子说出那段半真半假的故事,她还真怀疑这女子来意莫名。
“姑娘今年也就十六、七吧?”老鸨子亲自为叶思蕊斟茶,在亮光处多打量了她几眼:“唉?我怎看姑娘……有点面熟呢。”
叶思蕊抿了口茶,不以为然道:“我入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您见过我并不稀奇。”
老鸨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了声,她更关心银子:“人贩子方才说得那件事……可当真?”
叶思蕊故作一愣:“您指何事呢?”
老鸨子又把人贩子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叶思蕊,叶思蕊故作警惕地抬起眸:“人贩子就是人贩子,一张破嘴没个把门的,既然您已知晓了我也不瞒您……”叶思蕊缓慢地翘起二郎腿:“是有这档子事,但那位公子究竟愿不愿替咱赎身就不敢保证了。”
老鸨子看出她在卖关子,探了探身凑上前:“姑娘觉得那冤大头能接受多少银子?我愿意与姑娘五五分,如何?”
叶思蕊也显出一副贪财的模样,侧头扬眉自信一哼:“这可不好说,不如咱们见机行事,据我判断呀……绝不会少于一千两,倒时候四六分,我拿四您拿六,也别让你白忙乎,反正我以后就吃上他了。”
老鸨子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宠溺地拍了拍叶思蕊手背,那感觉跟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听姑娘安排,全听姑娘安排,哈哈。”
叶思蕊似笑非笑地点头,通过这几话差不多打消了老鸨子的疑心,但计划中途小有变化,原本她打算扮成柔弱女子苦情一把,老鸨子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待祁修年点了她就彻底赢得老鸨子信任。大好的计划却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小捕快一闹,逼她从苦情女换成贪财女,她该怎么通知祁修年呢?……现在只有看祁修年的悟性了,还有她随口说出的一千两银子也是问题,祁修年究竟带多少银子出门她更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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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之差。
夜深人静的时,叶思蕊坦然稳坐房中,她从丫鬟口中打探了几句关于命案的事。丫鬟嘴也挺紧,神色更有些慌张。丫鬟悄声告诉她,当日翠红遇害时,死相狰狞,脸色发青,半开张嘴,一看就是被掐死的。可叶思蕊再追问尸体去向时,丫鬟却只会摇头了,这其中的猫腻究竟出在哪个环节上呢?
叶思蕊想了想,虽然很想替席子恒洗刷清白,但第一晚入青楼就四处乱走会引起他人注意,她不能自乱阵脚,忍不住也得忍,所以她一翻身上床睡觉。
第二日晌午,红仙楼门前已挂上迎宾大招牌,老鸨子以“价高得者”的形式,大肆拍卖叶思蕊的初夜。老鸨子是这般设计的,不管叶思蕊所提到的那位富家公子是真是假,都不碍事。若真有这么一位冤大头,她便高抬物价,若没有,花出去的三百两一文钱也不能亏了。
叶思蕊站在二楼招揽台俯视“叫卖”的老鸨子,她再次低估了老鸨子的贪婪,或者说这些三教九流人士目光短浅,只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说来说去还是怕吃亏。
经老鸨子这一喊,还真围上不少富家公子哥观摩,老鸨子指了指二楼招揽台方向:“就那位姑娘,这会还未装扮就这般俏了,呵呵。”
一位有些斗鸡眼的公子搓搓下巴砸吧嘴:“妞,是雏不?!”
此话一出,引来一大片爱听荤段子男人的起哄叫好,其中一些人朝叶思蕊吹流氓哨,更有甚者向她做些猥亵下流的动作,摸不着,嘴上占占便宜也过瘾。
这种男人叶思蕊见多了,要不是碍于不方面揍人,就这几块料全得躺倒在楼底下。叶思蕊手肘搭在木栏上,朝那位斗鸡眼公子嫣然一笑:“究竟是不是……那得看这位爷是否出得起银子,光说不练那叫假把式……”
“哟喂!哈哈——”斗鸡眼公子指向她:“行,今晚爷就试试!”
青楼里的女子大多浓妆艳抹,那是窑姐的统一装扮,要不说风尘味儿呢,也是为了引起男人们注意力的手段。像叶思蕊这种刚入青楼的女子确实带出另一番风味,清纯秀气,仿佛爽口的小甜瓜,脆而不腻口,最惹嫖。客喜欢。
叶思蕊不屑冷哼,她的目光落在对面茶楼二层的平台上,一双覆盖冷霜的黑眸正凝视着她,叶思蕊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自身一袭花红柳绿的扮相。明知她是不得已而为之,祁修年干嘛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她啊喂?!
祁修年确实有些气恼,受不了吱吱一副千娇百媚、口无避讳的模样,说句严谨的理论,吱吱是九五之尊的女人,至少身体早就是了,又或者说……他不喜欢吱吱为另一个男人变得这般无所顾忌,他初次感到不悦,不,是很生气,无论那种情绪从何而来,他就是不满了。
叶思蕊当然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闹脾气,可能这次没让他出主意不乐意了吧?也不能怪他,皇上嘛,被人捧惯了,什么事都得显得他聪明伶俐,好似地球离了他就不转了似的。
祁修年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叶思蕊原本想跟他眼神交流一下,可祁修年只把后脑勺亮出来。叶思蕊心里发发狠,闹什么闹啊,你以为我愿意待在妓 院里被男人调戏吗?
话说,祁修年只要报出身份便可制止官府衙门砍了席子恒,但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亮出底牌,而且祁修年对此凶杀案也颇感疑惑,百姓们有鼻子有眼说得挺热闹,而在诸多交谈内容中,有一点引起祁修年的注意,席子恒并非一人进入红仙楼,但与之同往是哪位便无人说得清了。所以此刻,也唯有先与吱吱里应外合这一招试探一二,若再找不到尸首,尸体一旦腐烂便更难查了。
祁修年也承认一件事,亲自查案,头一遭,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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