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他,比你们任何人以为的都要爱小觅,他只是太不擅长表达了……老六那个古板的个性,肯定没跟你们这一小辈儿讲过他和小觅的恋爱故事,小觅害羞,自然也是不会提及——沈家兄妹的父亲曾是李老将军的战友,他们母亲早亡,父亲也牺牲后,就被李老将军接回了大院,你想象不到吧,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璟涉啊那时候就对沈觅动了心,你妈妈璟词她啊,还总调侃老六。”
李璟涉本来就是那种做得多说得少的人,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就只会一言不发地守在沈觅身边,以自己父亲的要求为掩护,细致入微地照顾她。
为她打架,为她发声,为她表露喜怒哀乐。
而沈觅每每都会为他处理那些因为自己而留下的伤口。
原来那些笨拙的爱意都成了外人对李璟涉的误解。
李南承想起李璟涉殉职前,自己对他的态度,心底不由又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指望你单枪匹马去追查真相——相反,我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超出我的掌控范围却无能为力,是觉得这件事横跨三十年,牵扯了太多恩恩怨怨,如今都走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再让更多人为此付出性命,而你是唯一能让予臻悬崖勒马的人。”
“你说阿臻?这些是非因果,他都一清二楚?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能确定他知晓几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出国养伤的这十年,接触了太多危险的人,探听了太多危险的事,而他现在正身处危险漩涡的中心,稍不留神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陈逾川想起沈予臻当时也是这样守在自己的床边,与自己争锋相对,固执地要以自己为猎物,将那群躲在暗处的猎人通通吸引出来,极为痛心疾首。
“可他早就全然感知到了危险,甚至欢迎它的迫近——他等那一天,已经很久了。”
李南承在提出疑问时,并没想到沈予臻瞒着自己的,竟然是这么沉重的往事,他每天居然还能怀揣着这些沉甸甸的担子跟自己谈笑风生!
“您今天跟我所说的往事,当时也全部告诉了阿臻是吗?”
“是。”
不过很快,李南承便冷静了下来——此时他们不该自乱阵脚,既然知晓了对方的来势汹汹,就该同仇敌忾。
只是他现在掌握的信息,还不足够。
“您装病远离漩涡中心,对这些往事缄口不谈,可如今又在这个时间点上告知了我和阿臻——为什么?我想您调查了这么久,掌握的内容肯定不止这些,你对躲在幕后的老鼠们,已经有所警觉了是不是——跟梁泊帆、高靖昂都脱不开关系,在他们的背后,还有谁?”
“我不能确定。”
因为不能确定,所以给不出孩子们肯定的答案,一旦迈错一步,等待他们的将是万丈深渊。
“我只是觉得在这件事的抉择上,你比予臻会更冷静,停下吧,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一只右手,付出了你们的十年。”
陈逾川的一句话直接踩到了李南承的雷点。
右手!?
李南承几近发疯般扑在了陈逾川的床上,压着他一把老骨头的胸腔差点喘不过来气。
“您说右手——当年在医院,是那群人故意废了阿臻的右手!”
陈逾川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在李南承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压迫感,赶快起了身。
“那件事,按照我的猜测,其实他们的目标……是你才对。”
“你还记得予臻高考前被绑架的事情吗?那时候他毫发无伤地等待着警方救援,虽然这是我们乐于看到的结果,但一切都太奇怪了——对方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想保护予臻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向予臻出手,而有理由这样做的人,只可能是和予臻母亲有过交情的人。”
陈逾川盯着李南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们在绑架事件中冒着暴露的风险,也没有取走予臻的器官,就更不可能在伤医事件中要了他的手掌。”
李南承茫然地跌坐回椅子上,颤抖着嘴唇,一脸不可置信:“可如果那天不是我想要向阿臻他——我不可能百分百出现在诊室的,他们要怎么算得准我的动向……”
“那如果他们监视的一直是你呢?”
陈逾川沉沉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责怪自己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他们太清楚予臻的软肋在哪里了——如果只是对他自己造成伤害,其实他那样不冷不热的个性,根本无所谓,但如果他们盯上的是你,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李南承安静了很久,似是在大脑中独自消化着一时间全部塞给自己的、穿梭了几十年的信息。
突然,从他的胸腔溢出一声极为轻快的笑意,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张扬的李南承,冷酷又不以为意地开了口:“即便他们要来硬的,我们也不在怕的。”
“……”
陈逾川的本意可是让李南承拦住沈予臻,但听他这意思,怎么这个臭小子比沈予臻还激动!
“我……我让你们停下!谁准你们去硬碰硬了!”
“我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但他们都欺负到阿臻的头上了,还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我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对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李南承双手插着裤兜站起身来,面前已经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我小心翼翼疼着护着的宝贝,还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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