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穿西装。
薛流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蓝白条纹polo衫,黑色牛仔裤和白色棒球帽。上身之后,以往潇洒风流的薛教授变成了呆头呆脑的普通医学生,黑框眼镜挡住半张脸,黑色口罩再挡住半张脸。
很好,薛流看着镜子里那个人,应该是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担心自行车被人认出来,薛流打了个车到学校,到校的时候已经快开始上课了,薛流甚至还像模像样背了个书包,三步一跨阶梯往上冲。
中西医专业一共三个班,一百多号人,在阶梯大教室里。
薛流从后面的门闪身进去,这群臭小子,果然都喜欢往后坐,前排空了不少位置,后排反而拥挤。
最后一排的最右边角落只坐了一个女生,薛流低下头,迅速地走过去坐下。
叶津习惯提前到场,已经在讲台上站着了,打铃之后便开始上课。
薛流看着讲台上的人,书本摊开放在一边,他一手轻放在讲台上,另一手拿着红外灯,投影仪里是极简风格的课件。
台上的人声音本不大,平淡而坚定,通过扩音器平缓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可能很多人觉得这门课不重要,学完也用不上,应付完考试就忘了。”
“但是想想你们的《诊断学》,学的第一个症状是什么呢?发热。”
“人类千百年来,和疾病的斗争中,发热无不如影随形,而温病,则是以外感温邪引起的急性热病……”
呵……讲课的风格倒是跟他人一样。
薛流正听着,却感觉旁边的人,时不时目光灼灼,于是转过身。
“你……”
“你……”
两人同时露出惊讶又原来如此的表情。
薛流认出来了,这女生是叶津的研究生,没想到学习这么积极,连本科的课也来跟着听。
“薛老师,你怎么也来听课啊?”裴以晴压低了声音问。
“?”
薛流连忙俯下身,把帽檐扯低,希望前面那位同学挡住自己,目露凶光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裴以晴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不敢说自己把他俩的澄清视频盘包浆,然后通过他右耳朵上那颗不知道几克拉的钻石耳钉认出来的。
“就……薛老师那天不是接过我吗?就,就记住了啊……”
“这样都能认出来?”薛流半贴着桌面,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都能认出是我?”
裴以晴往后仰了一点,偏头观察了一下,认真道:“不,认不出来,我刚才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是薛老师。”
这样应该蒙混过去了吧。
裴以晴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
“哦……”薛流长叹一口气,坐起了身,“不要跟你老师说我在听他的课。”
“为什么呢?”裴以晴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望着薛流。
“哼,”薛流哼笑一声,开始张口编瞎话,“你老师这个人,比较内向,又比较傲娇,但是这个班的课,是我和他合上,所以我必须来了解一下他上课的习惯,他要是知道我为了他,付出这么多努力,他内心会愧疚,会不好意思的。”
裴以晴认真听着,咽了口唾沫,脑中响起了叶津不带感情的“八点十二点五点喂药”、“每天记得放鼠粮”、“拔脊髓的时候要快准狠”、“这些资料你先看完”、“把这些书借了搬到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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