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当初死在东青山,死在那些人冰冷的实验台上。
可是,如果那时候死了,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段哥。想到这儿,即鹿又突然有些被安慰到。
还好自己命大,否则就真见不着面了。
不知道段从祯会不会为他难过。
即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候的段从祯暴躁又蛮不讲理,小孩子心性,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却又正直善良,愿意替他出头。
初次见面的时候,即鹿不过是躲开了他的手,就被拎着领子扯到他面前,还被吼了两声。
那时候即鹿怕他,怕他打自己。
那时候在福利院也有精神不正常的小孩,爱打人,有暴力倾向,即鹿长得比较瘦小,个子不高,总是被堵着打,也不爱还手惹事。
段从祯把他拎起来的时候,即鹿下意识闭眼缩脖子,不料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到脸上,那人只是帮他掖被子,还撩开了贴在脸上的碎发。
他问,“外面在发巧克力,你怎么不去拿?”
即鹿没吃过巧克力,也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东西没有自己的份儿。
不会有人记得他,更不会有人留给他。
突然,这人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甜的带着软软的奶香味。
微微一顿,即鹿有些错愕地眨眼,嘴里满是香甜的味道,让他有点想哭。
福利院生活并不好,药是苦的,饭菜是苦的,每日呼吸的空气是苦的,生活都是苦的。
是这个人,第一次,让他体会到甜是什么滋味。
即鹿被他炽热的体温拥住,脸颊涨得通红,小心翼翼地抬眼,一眼就看见那人青涩的五官,带着恣意自由,尚未脱去稚气,却让即鹿一时失神。
他比福利院所有的人,都要漂亮。
段从祯的母亲来了福利院许多次,最后一次,是即鹿十五岁的时候,那时段家就要搬去另一个城市,段从祯也要准备考大学的事。
段从祯也来了。
隔着铁栅栏,即鹿悄悄望着站在门口的少年,长身玉立,身材挺拔,十七岁的年纪,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桀骜与张扬。
即鹿紧张得满手都是汗,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的床铺边,跪在地上,拖出床下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盒用吃完的药盒装起来的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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