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他的紧箍咒,往后余生,依她为法。
“还有一句话,求殿下容情行不行?”闷闷的声音落在她锁骨旁,窸窣得痒。
宣明珠心想,如果他要为禁欲一年的事讨价还价,她非狠狠碾他一脚不可,便听他凑在耳边说:“求殿下留一抔雪,我给宝鸦堆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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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鸦和两个哥哥到翠微宫时,梅长生方服下周太医开出的一碗调养药汤。
他披裘站在殿门处,看宫人们热火朝天地撒盐清雪。小姑娘裹着厚厚的红梅羽缎斗篷迎面跑来,几个快步上台阶,扑到他怀里大哭。
“爹爹,黑隼死了!鱼也死了两条!就、就剩九尾了,宝鸦害怕,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呀!”
小姑娘一边抽噎一边说,宣明珠心中纵有再多的气,看见这一幕也红了眼圈。
心中只剩庆幸。
庆幸他回来了。
消息是一大早便送到公主府的,宣明珠知道他们有多急,一刻未耽搁便将孩子们接了来。
梅长生抱住他的小团子,轻声哄道:“对不住,阿耶回晚了,让宝鸦担惊受怕了。宝宝不哭了,当心皲脸。”
他抱着宝鸦起身,看着眼睛通红的梅豫和梅珩,亦是道了句对不住。
“为父保证,往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前日公主府里的除夕夜过得惨淡,三个孩子哪怕心里再笃定父亲无恙,终不免惶惶,若不是梅长生回了,他们过完年便要去蜀寻父。一家子进了殿,密密围在熏笼旁,劫波余后,自有无穷的话说。
宝鸦粘在父亲的怀里不下来,看见父亲了,心踏实下来,也活泛起来,望着阿娘的眼睛道:“阿娘的眼睛都哭肿了哩,”又表功一般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也是。”
宣明珠轻咳一声,视线微微闪烁,“你爹抱累了,宝鸦过来。”
梅长生没有放,搂着小姑娘,往明珠那粉肿的眼皮上瞄一眼,微笑道:“童言无忌。”
过了晌午,宣明珠撑不住困,去歇午觉,宝鸦便蹭掉小皮靴上榻挤在爹娘中间。
一家三口久违如此一榻同眠,梅长生搂着娘俩个,轻抚小的头发,再抚抚大的头发,“睡吧。”
“爹爹,阿娘唤我遂遂啦。”宝鸦把脚丫踩在阿耶身上,很快活地与他咬耳朵。
宣明珠离得那么近,分明听见了,闭着眼睫梢微颤,拍了下被子底下的小屁股,只当自己睡着了。
梅长生望着她佯睡的容颜,目光清淡。
咦,爹爹为什么没有很高兴的表情呢?宝鸦不解地眨着大眼睛观察爹爹,后者拍拍她小脑袋瓜,用口型道:“乖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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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折腾得太厉害,开始是装睡,后来宣明珠不觉便真睡着了。
这一觉心里不再有挂碍,在意的人触手皆在身边,便睡得悠长。待醒时,已是申牌时分了,宝鸦还抱着她呼呼睡着。
梅长生不在身边。
宣明珠轻手轻脚地为宝鸦掖好被子,下榻,问澄儿他人呢。澄儿轻声回道:“大人和二公子在左书房里,大人说是要问一问公子的书。”
宣明珠听后失笑,这个人,一刻也不得闲。提起看书,又想起他的那双眼,读书人的眼睛是最宝贵的,真出点什么闪失,他嘴上不吭不响,依他求全的性子又怎么受得了。
她压声对澄儿道:“我记得有个治雪盲的偏方,用豆乳还是什么来着,你去查准了来回我。”
澄儿应是。说起来,她如今面对梅大人有些怪臊的,之前还那样敌视人家来着,后来又求他救公主,再之后又听说了梅大人取心头血的事儿,林林总总,心里又惭又愧,欲要说什么,动了动唇,不知从何说起,还是退了出去。
这厢书房中,梅珩听完父亲细细一番讲解后,阖上《五朝会要》道:“孩儿无不解之处了,父亲辛苦。”
说罢,他见父亲还一味盯着他瞧,忽有些心虚,不自觉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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