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泽不会因为这点折磨屈服。你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我还要让他亲眼看看,我部是怎么打下周国北境的。”
又过去数日,君泽在一阵歌声中醒来。他侧目看去,闻拾山半躺在地上,眼里也是十分的清醒。
两人都懂些蛮语,听出是巴林部的军士在和声歌唱。
「西拉木伦母亲的河,养育我,滋润我,唯有赤诚奉献给这片热土。」
闻拾山心中却是一动:时机到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君泽闭上眼继续佯装休息。闻拾山重新摆出一副畏缩文臣的模样,吊着有气无力的嗓音喊:“军爷——来人呐……军爷——”
门外看守的蛮兵很快被他叫魂一样的叫法喊了进来,恨不得一刀剁了这胆小事多的和谈使。但碍于主君命令,不能轻举妄动。
蛮兵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能看懂他别别扭扭的动作。见他双腿并在一处来回磨,就知这位是又要“出恭”了。蛮兵哼出一口粗气,解了锁,就粗暴地把人往外拖。
他把闻拾山丢给门外另一个蛮兵,抱怨道:“这真是个烂差事!不能冲锋杀敌,还要在这好声好气地伺候他们。连今天这样的日子,都只能远远看着、听着,憋屈至极!”
另一个蛮兵比他沉稳一点:“少抱怨了,等主君带我们打下周国北境,还愁没有功劳吗?”
蛮兵心道主君心里私仇大过一切,以后日子怎么样还真说不好。但他不敢明着说,只臭着一张脸,看着对方领着闻拾山走远了,这才想起方才一疏忽,将人带出来之后忘了给铁牢落锁。
他想着,就如今这些人虚弱的状态,等人回来再丢进去重新上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害怕被人发现了怪罪,还是不情不愿地掀开帐门进去上锁。
然而等着他的却是一记又狠又准的手刀,径直劈在他后颈,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昏死了过去。
君泽接住他,托着慢慢放倒在地。
全程不过眨两下眼的工夫,几乎没有动静,在远处歌声的掩盖下更是难以分辨。
门外还余一名蛮兵,见他半天没出来,以为是在帐子里偷懒,皱着眉掀帘而入,双眼最先看到的,却是一道寒光。
被微弱灯火照亮的,弯刀的寒光。
亲兵把两个蛮兵和砍断的镣铐一起拖到了铁牢里,问道:“大帅,先去救世子吗?”
君泽屏息听了片刻。蛮子遥远的歌声里,还混了一点别的声音。
“不,”他把弯刀背在身后,嘱咐道,“你二人换上他们的军服,在门口佯装片刻,等诵义回来。”说着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帐。
亲兵不解其意,但军令如山,两人利落地扒了蛮兵的衣服,站在营帐外混淆视听。
今日夜色不明朗,无月也无星,一片浓墨之下,许多影子被悄然掩盖。
闻拾山被那名蛮兵放羊似的往前赶,他注意到,这名蛮兵虽然性子比先前那名沉稳些,但当他们靠近河岸,能清晰望见前方围着篝火高歌的军士们时,他还是分神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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