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送个梦给我吧,梦里有你就好。只是,可不许数落我了啊!”
“祁,我呢……其实,真的过得不太好。这几年,我真他妈的活的莫名其妙,漠北那个冷啊,骨头都要给冻碎了,吃的东西嘛……呵呵,还不错,大块大块的挺适合我,然后就是叽里呱啦的女真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是一个字儿都不懂,每年冬天都包得跟粽子似的,但依旧是冷,入冬时总要病上一场……那个时候,真觉得自己第二天就要死掉,可是,依旧过了一个有一个冬天……”
“今年冬天……如果还在燕京,我真的怕自己会被冻死。因为……因为今年没人再给我暖被子了,他的怀里有了别的女人,有了新生的婴孩,他们……他们才是一家人……三口之家,其乐融融……那么我……算什么呢……算什么……”
“好像我总是这样,是个多余的。爸爸他们,一家人里没有我,如今完颜煦,他的家中依旧没有我的位置。我知道你又要骂我没用了,但没办法,我就是这样讨厌的性格,不敢去争,我真的很怕,很怕被人遗弃,所以,在被丢弃之前,我跑掉了,跑掉喽……跑到你这里来了,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祁,我很讨厌对不对?有时候,我真的很厌恶自己的性格。不付出,却妄想着得到,而等到失去的时候,却仍要矫情万分地装出潇洒的样子转身便走,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别人,还是这么不管不顾,幼稚,除了幼稚还是幼稚……”
“你呢?过得好不好?”
“还是……已经投胎了呢……”也许,曾经的记忆,已被那一碗孟婆汤冲刷殆尽。
“下辈子,不要遇见我。”
“我那么坏,那么麻烦……”
“确实很麻烦。”陆非然不知何时凑过来,揽住她制片般单薄的肩膀,深深皱眉,“眼泪糊了一脸,自个好好擦擦。唉,看起来挺聪明一姑娘,怎么就这么呆。”
莫寒胡乱用手背擦着脸颊,陆非然仍是看不过去,叹一声:“呆呆。”捉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将泪痕擦去,接着又递过一个油纸包,“吃点东西,撑死便没心情哭了。”
“你当我是饭桶啊!”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很给面子地接过,只两三下便熟练地拆开,掏出一个仍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我只当你是呆呆。”陆非然好笑地望着她,觉得此人当真可以给人带来好胃口,惹得他也有些饿了,便坏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饭桶呆呆。”
她正吃得酣畅,忽然面颊一热,抬眼便见陆非然俊得让人面红心跳的脸,正是怔怔地望着她,粗糙的手指贴在下颚,传来属于他的温度。不知所措间,陆非然用手指戳着她的腮帮子将嘴角往上拉,露出一个月牙似的弧度。
明明做着如此可笑的事情,但他眼底却是难得的认真,一丝不苟地瞧着她,轻轻地说:“以后不要这样笑了。”
他不喜欢,在她笑的脸上,镶嵌着哭的眼睛。
“恩。”
她略微点头,有几分敷衍,更有几分局促,声音闷闷的,算是应了他。
而陆非然就这样,露出比阳光更温暖的和煦笑容,一直照进她心里。
哄孩子似的拍拍她微红的面颊,他说:“看见了吗?以后就要像我这样笑,呆呆。”
他老谋深算,笑里藏刀。
他浪迹江湖,笑容洒脱。
他放荡不羁,笑带嘲讽。
似乎从来没有一次,笑得这般暖意融融。
榜样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陆非然立志要做呆呆的榜样,算计着如何将她带进他设计好的陷阱。
“今天是我生日唉,你都不表示一下的啊?小气鬼。”她蹲下身子收拾碗筷,将提篮拾掇好,塞进陆非然怀里,扁扁嘴抱怨道。
“你要什么?对了,上次给你的紫木簪子还在吗?”
“在啊,我收包袱里了。怎么?很重要吗?”她小跑几步,赶上陆非然的步伐。
“也不会,只是觉得好看罢了。”陆非然走得很快,眼睛东瞟西瞄,竟不知为何,此刻说谎倒有了几分局促。
莫寒又向前赶了几步,实在追不上了,便干脆挂在陆非然弯曲的手肘上,由他拖着自己走,无处不偷懒。“哦,这样啊。说起来,今年我都二十一了,老喽老喽……对了,陆大侠今年贵庚啊?”
陆非然勾起颈后一撮白发,自嘲地笑了笑说:“大概是二十七八九吧,我也不太清楚。”
“哦,原来你挺年轻的嘿,看那头发可不像。我都以为你老是个五十六七的老太爷了呢……”
“怎么不问下去?”陆非然突然转头,紧紧盯着她调笑的脸。
笑容僵在脸上,她有些窘,“问,问什么?”
“小心越装越傻,呆呆。”他伸手,屈指轻轻弹在她额头,“你不问,是怕什么?”
她摇头,转而去看郊野清晨微光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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