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VKR!”哈洛克不屑的说,“他们并没有这么计划,可是事情却明明是这么发生的,我只是‘额外收获’!去问他们!”
“我们已经问过了,”俄国人说,“我们已经问过VKR组织中的一名比较清醒的头目。他订告诉我们说,他本人也从来没听从那个叫‘卡拉丝’的女人,或者是i有关‘布拉瓦海岸行动’的任何细节,可是既然外国行动组织没大惊小怪,他当然也不必去大惊小怪。他还一再指出,结果相当有利:一石两鸟——把两个最厉害的一男一女全干掉了——一死一去。VKR的功劳可算不少。”
“他们当然不必大惊小怪。我出局,她冤沉海底的遭遇,将来仍可以平反。姓名查不出来有什么关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那就是伟大的,有意义的牺牲。他明明只需要点打为止,不必拍胸脯承认。”
“他并没有承认和点明,他说的一番活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告诉你,他已经吓得半死了。不是我凭着我们的感情硬逼着他讲,他真的还不敢吐那么多哩!”
“他本人也许不晓得,”哈洛克火大的说。“可是那伙实际在外国的行动员却一定清楚。她也清楚!”
“你的推论相当准确。我告诉你,我们找的这个人,他所负责管辖的区域,正是包括了所有地中海西南地区的一切活动。他的辖区也包括了‘布拉瓦海岸’一处紧急的会合点——尤其是牵涉了另一个组织‘巴达·门霍夫’——当然更要经过他批准才行。”罗斯托夫略一停顿,又冷静的加上一句,“在正常的情况下,他必须晓得。”
“可是假如那次的会面行动,恰好并不是个正常情况呢?”
“我不认为我会犯错误。这是相当渺茫的一种可能。”
“可是我却宁愿接受这个假设!”哈洛克一阵大吼之后,突然很烦躁。
“你当然只想这么接受。也许你必须这么接受。”
“VKR平常就很少直接去听命于莫斯科。这不是秘密。假如你不是在骗我的话,就表示你消息已经不灵通了,你已经被组织蒙骗了。”
“老实讲,我也很怕会这样。可是我却必须硬逼着你去运用你的专业的头脑与经验,同志,我不认为克里姆林宫会去关切象你我的这种人。他们所关切的,是全球性的事务。而我们彼此所具有的那些专业知识,他们却不可能具有。”
“可是他们却关切‘巴达·门霍夫’!‘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还有‘赤军旅’!以及其他一打以上类似的恐怖组织!关切他们到处杀人放火,希望他们能把天下搞得大乱!”
“这只是那些狂人才会关切的事!”
“这也是我们所谈论的事!狂人!”哈洛克一说到这两个字——狂人“——不禁一怔。”我们破获了VKR的密码。是真实可信的;本来我看不懂的密码从此全一目了然了。是我——我——去安排的接触。她答复的。我拍了最后的那封密电给等在外海的那条船。他们也答复了!你又如何解释?!“
“我不能。”
“那就给我滚出去!”
国安会的干部看了看表。“我反正也该走了。时间到了。”
“对,时间到了。”
“我们陷进了—个死巷。”俄国人说。
“我却没有。 ”
“好吧,就算你没有好了,这样你才更加危险。你晓得你的,我清楚我的。死巷,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这种情况。”
“你不是说时间已经到了吗?忘啦?”
“我没忘。我可不想栽入火网。我现在就走。”罗斯托夫走到门口才转过身来,他手握门把说,“几分钟以前,你说过,这个饵下得太露骨了,它的味道太臭了。请把这两句话转达给华盛顿,同志。我们也不会吞的。”
“滚出去!”
门关上以后,哈洛克停立在原地段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回想着俄国人的那对眼睛。那对眼睛里只能找到真实。多少年来,哈洛克就已经练会了怎么去分辨真实和虚假,尤其是去分辨敌人的真伪。罗斯托夫并未欺骗,他说的话正是发自他肺腑中的真心话,他深信的事实。那就表示国安会的这名官高权大的谋略家,也是被他莫斯科的人请出来探风声的。罗斯托夫只是个“抓瞎鬼”和“说客”——一名在情报界深具影响力的高级干部,也披挂上阵远离老巢,亲自出马来用他本身所相信的事实,去跟对方的一名特工开诚布公的恳谈,好借此收买到他的信任,而向己方靠拢。他的权位愈高,他所讲的故事也就愈能让人相信——只要他讲的事实,的确就是他所看清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又明明能让他的敌人一点就透。
哈洛克走到床头小柜前,拿起他那杯半小时以前摆在桌上的威士忌,一口灌光之后就便傻望着床铺。他暗自对自己半个钟头以前,痴心妄想的一夜缠绵景象嘲笑了一会儿。那个婊子演得出神入化,可是到后来却弄出一套他根本无法预料的结局。那个风骚婊子竟然还是这个预先设计好陷阱的牵线人。到底这种陷阱要搞到何时才能收场?阿姆斯特丹、巴黎、雅典,还有哪里?
也许一直要到他完全开窍想通之后,他们才会停止吧。也许就这么一直保持移动下去,那些设陷布阱的恶客们,也会跟着他亦步亦趋下去,暗中盯着他,逼得他走投无路,等着他终于犯下不可饶恕的借误,就此可以称了他们的心愿。也就是因为他一直动个不停,才惹得他们疑云重重。哪有人在奉命漂泊了前半辈子,后半辈子还会全无目的的去浪迹天涯?只要他继续游荡下去,那一定就意味若他衔命在身才故意如此的;而且每到一个地方去,所接受的指令一定也不相同,否则他早该安身立命的静止不动,在某个地方呆下来不走了。
也许现在已经到了他该停下来的时候了吧。也许他的“漂泊”到了该就此打住,走上正途的时刻了吧;还有个电报要发呢,一个承诺要他去做。一个开始。一个几乎淡忘的朋友,又再次变成了匿友,那个人提供了他一个新的生活,到了那里去之后,旧有的生涯可以从此埋葬;到了那里去之后,可以重新扎根,建立新的关系,有书可教。
你想教什么呢,米海?
别来烦我!你并不属于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从来就不是!
今天早上,他就会去发出那封电报,拍给哈利·路易斯,然后再租辆轿车直驶希腊西北部,搭渡轮过海到海岛港“开尔基拉”,从那儿坐船直航意大利东南方的“布林地西港”。他以前曾经走过一次这条航线,天晓得是多久以前,又是为了什么个工作,才使他走过这条路线。可是这次他却只会用美国公民麦寇·哈洛克的身份,以“政府学”客座教授的身份,跑这趟旅途。从布地西港,他将搭乘意大利四通八达的火车网,横越意大利本土抵达罗马,去好好畅游一下。他会在罗马停留一两个星期;把那儿做为他漂泊的最后终站,好好休息休息,以便迎接一个新的生活。
再来,就是回到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康克德大学城。他将以客座教授的身份在那儿教书;同时参加许多其他的学术活动:草拟各种课程讲义,自我进修,再决定去留。也许还会抽空到安东尼·麦锡那儿去小住个一两天,亲聆教益一番。不管国务卿再怎么忙,对他这位贤侄兼高足,却总能抽得出空团聚—下的。尤其是他的得意门生,终于又回到校园的事,一定会令他更加快慰。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的这个人,也正是从校园中开始的。
有好些事情要做。他要找个地方住:一栋屋子、家具、锅瓢盘碟杯、书籍、一张坐的椅子、一张要睡的床。要选要添,要买要放。老天,他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些事情。他越想越无奈。
他走到桌柜前打开酒瓶盖,又替自已倒了杯酒。
“同志!”他举杯对着镜子中人影遥敬,为了某种缘故,他用俄语敬自己。当他望着镜中他自已的脸孔时,却突然使劲的将酒杯狠狠一放,杯子就破了,割得满手都是血。可是他的眼睛却不放过自己。他突然了解到为什么他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冒火。“布拉瓦海岸之夜”,到底他这对眼睛看到了多少真相?
“不要再想啦!”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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