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沾着你的光。”
崔冉怔了一怔,忽地很不自在,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听身边人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在同他说自己近来的际遇。
“听闻那日里,赫连姝说这般下去不行,病的病倒的倒,躺在野地里都得丢命。好在这座蘩乡城离得不远,便叫那些兵或用车拉,或用马驮,将人都运进了城里,又找了郎中来看。”
他道:“你放心,如今咱们挤在城中的空屋里,有四壁挡风,已是比先前好上太多了。咱们熟识的人都没事,便是十哥儿年纪小些,起先有些不好,这几日也都养过来了。”
崔冉听着,眉头不由微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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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空屋,不是赫连姝强占的民宅吗?”
对面闻言,却是很讶异的模样。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他道,“倒不曾有这样的事。连年交战,争来夺去的,这城里的人原也不多,许多屋子都是空置的,她同县令知会了一声,就让我们住进去了。”
崔冉讷讷动了动双唇,想起昨日里自己与她争的场面,忽地又觉得极不舒适。
他沉吟了片刻,低声道:“五哥,你仿佛是有意在同我说,她待咱们这些国破家亡的人,还肯施舍两分好。”
面前的人静了一静。
“她待咱们好不好,都不重要。”
“那……”
“要紧的是,她肯不肯待你好。”
崔冉陡然失语,定定地望着这平静微笑的人。
“若以我从前的心性,我也必定嗤之以鼻。”崔宜轻声道,“只是我如今也想开了,打心底里觉得,若她肯真心护你,不论她是什么身份,这好能有几分,也总好过没有。”
他闻言,怔了一会儿,才问:“五哥,你是在劝我好好哄着她,不要去想沈尚书递信所说之事吗?”
眼前人半低着头,神色亦怅然,“我一个夫道人家,并不知道如何才算作是对。但在复国与你的性命之间,我总是觉得你的性命更重要。”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道:“这终究是府衙,我也不好待得太久了。你要记得好生喝药,少些思虑,在重新出发前将身子养好。”
他动手披上外衣。崔冉见那是一件破旧棉衣,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棉絮都像是钻出了不少,单单薄薄的,不由很疑心在这落雪的天气里,并不足以保暖。
“怎的,赫连姝让人关照你,却连件厚些的衣裳都不给。”他像是带着些闷气似的道。
对面就微笑,“哪还能指望这样多,如今已是很好了。”
他就指着一旁柜子道:“那上面有一身斗篷,是昨日里鹦哥儿拿来的,我瞧着大约还算是厚,你先拿了穿,不然可不是要冻坏了。”
崔宜摇了摇头,重新走近他床边,垂眼看着他。
“我不要了,那定是赫连姝给你的,别拂了她好意。”
他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手指微凉,“那字条记得处理了,千万不可让人瞧见。阿冉,无论何时,一定要珍重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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