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说不识得你吗。”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昨日里,她分明还满脸不耐烦,冲他道:“你以为本王很闲吗,我知道你哥哥是哪一个?”
崔宜望了他一眼,神情似乎有些复杂,沉吟了半晌,终究是轻声道:“她待你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崔冉的脸上便无端地热了一热。
尽管他明知道,对面绝不是这个意思,但仍是感到,让自己的亲哥哥说,敌国皇女对他另眼相待,是一件极丢脸的事。
听起来总仿佛,他已委身于敌,背叛了自己的故国一般。
“没有的事。”他低着头道,“我于她,不过是一件玩物。”
崔宜瞧了瞧他,仿佛欲言又止。
隔了半晌,才轻轻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试了一试,道:“我摸着仿佛还是有些烧,方才你那小侍人还道,你昨日里喝了药,烧已经退下去了呢。”
崔冉自己心里知道,这大约还是夜里思虑太重的缘故,嘴上只安慰:“风寒哪有不反复的,左右如今有医有药,都不打紧。”
说着,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嘴,“五哥,我有件东西给你看。”
崔宜听他陡然换了脸色,压低声音,也不由诧异,就见他掀开枕头,又伸手进被褥底下,才掏出一个靛蓝色的荷包来。
“什么东西,藏得这样小心?”他疑道。
接过来打开,神色一瞬间就变了。
“这,这是……”
崔冉听着他如昨日里的自己一般,声音发抖,只轻轻垂下眼,“便是如你看到的这般了。我与那递信的郎中仔细对过,她所说那人的相貌年纪,与沈尚书确是对得上。”
崔宜紧紧握着那块玉佩,直握得指节微微发白。
“你心里怎样想?”他问。
崔冉双手抱膝,靠在床头,默不作声了一刻。
“母皇虽已不在了,太女却还在,如今处处有不降之军、不降之城,听闻南方还有不少义士。我想……”
他声音既低且哑,“若是此信不曾托到我手上,我大约也只以活命为最紧要之事,能偷生一日,便是一日罢了。但既是如今送到了我手里,我终究是陈国的皇子,如何忍心视若无睹。”
崔宜望着他,目光似极悲哀,一时间竟只字不言。
“五哥,”他抬眼道,“是不是我说错了哪里?”
对面只摇头。
“那你何故这样看着我?”
崔宜的目光闪了闪,略略偏开去。
“没什么,”他低声道,“只是一时怔神了。”
崔冉忙问:“是不是这几日休息得不好?也真是的,那一日吸了炭气,定是损了身子了,怪我糊涂,见你今日进来脸色尚好,竟也忘了问。”
对面就摇头微笑,“无妨的,你不必心急。那日里我的情形原也不重,喝了些汤药便没事了,何况尔朱将军受了赫连姝的吩咐,格外关照我些。”
“她……当真肯关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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