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容昭笑起来:“交束修便成。”
明砚舟也弯了眉眼:“好。”
夜色渐深,容昭怀中汤婆子也不再温暖,二人便起身,并肩行于廊庑之下。
想起什么,容昭道:“今日入宫,陛下于你可有起复之意?”
明砚舟摇了摇头:“没有。”
“如此。”容昭闻言,面色微沉:“想来他定不是位明君。”
“何来如此一说?”
“旁的不说,如今汴京城中谁不夸你那日出头,与突厥使臣比试乃忠义之举,他竟还闭目塞听,以小人之心度之!你说如此的君王,可有半点任人唯贤之风?”
明砚舟缓缓勾起笑:“似乎确实如你所言。”
容昭抿了抿唇:“青州一案,我父亲当初是被查获了与完颜宗来往之信函,虽不知晓这些信函从何而来,但定是构陷之举。我们如今找不到证据翻案,此乃无可奈何之事。可你身上从始至终便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你通敌叛国,陛下为何不为你官复原职?”
“他疑心深重,你瞧我兄长这么多年,可有半分实权?”
容昭闻言,顿时垂下眼:“为君者如此,又怎能挽大厦于将倾!”
明砚舟闻言,缓缓叹了口气:“你所言极是,若君王只会猜忌,那早晚便会寒了忠义之士的心。如此,大厦必倾!”
容昭沉默不语。
片刻后便到了她的院门前,明砚舟看着她进去后才转身离开。
夜风拂起袍角,拂不尽他满心萧索之意。
第二日傍晚,容昭打扮成泰亲王府中的婢女,随着泰亲王兄弟二人一道赴宴。
宴会之上虽有内侍在一旁服侍,但柳青河与张覃还是带了自己惯用的小厮。
明砚舟一行人到来之时,大半朝臣均已落座,见二人进来,面上神情俱是耐人寻味之意。
想来明砚舟回朝,却未曾恢复官职一事已然传开,众人眼中意味不明。
柳青河眼中笑意渐深。
泰亲王府的位置在两位皇子下首,其上早便摆好了小几与坐垫。
二人敛袍落座,容昭垂着脑袋与黄柏站在他们身后,侧方正好有根圆柱挡住了她的身形。
进宫须除兵器,是以黄柏惯配的刀也不在腰间,他虽收敛了一身的气势,但神情却极为戒备。
明砚舟并不在意周遭打量的眼光,他倒了杯茶,握在手中却不喝。
虞兰川品级低些,坐得离他们有些远,面上仍带着些苍白,但精神比之昨日已是好了许多。
他瞧见明砚舟身后女子的衣摆,缓缓一笑,轻叹一声:“倒是大胆!”
未等多久,荣成帝便领着索绰罗衍等人一道入了大殿之中。
突厥几位使臣的位置正对明砚舟,索绰罗衍见他眼都未抬一下,心下怒气更甚,但又不能发作,心下忍得极是辛苦。
完颜芷今日未戴面纱,一张脸完美无瑕,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赫然是个美人。
美貌引得无数朝臣侧目,便是柳青河也多瞧了两眼。
明骁舟一贯以纨绔的形象示众,此刻身体微微前倾,目露痴迷之色。
此种神色落入他人眼中,自然又引起一阵讽笑,可明骁舟却恍若未闻。
荣成帝见状,心下不屑,可面上却带着笑,他于高台之上站起身,执着酒杯道:“近日友邦遣使臣来我大胤,以修两国之好,朕心甚慰,愿与诸位同欢共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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