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响起,机关锁弹开了!
华民初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卷轴,瞠目结舌地叹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也太巧了吧?还是说随便输入谁的生辰八字都行?”
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机关锁,定定神,谨慎地从卷宗口中取出绘卷。
一阵风吹来,头顶的灯泡晃了晃,灯丝闪烁几下,灭了。
断电了!
窗外,如纱般轻盈皎洁的月光一扑而入,落在他面前的绘卷上,一行苍劲有力的墨字映入眼中:十行者绘卷。
华民初脑中空白了一阵,又乱了起来,隐隐绰绰地想到他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在哪儿呢?
楼下响起了脚步声,是早起的仆人们开始忙碌了。远处传来鸡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提醒着还在睡梦中的人们,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华民初揉了揉酸痛的眉眼,深吸了口气,把绘卷放回卷轴内,锁好机关锁。随着咔的一声,锁重新扣紧,他又忍不住把钟瑶的生辰输入进去,看看会发生情况。机关锁纹丝不动。他再输入自己的,这一回,锁还是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华民初英俊的脸庞上表情渐渐严峻,他很清楚,八仙老人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幅卷轴,但他的生辰八字又怎会和卷轴锁的机关想吻合呢?
怀揣疑问的华民初一夜未眠。
天破晓时,窗外传来了报童清脆的叫卖声:号外,号外!南方和谈使节刘堂灵柩昨日离京返乡,栾督军亲自送别。逊帝溥仪谴责皇史宬纵火案,政府全城追缉疑犯!
华民初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坐了起来,他推开窗子往外张望了一眼,仆人们正在院中打扫,恒叔一边扣着领扣一边往他住的小楼走过来了,不时有仆人过去向恒叔问好。恒叔停下脚步,检查了一遍院子里的清洁事务,抬头往华民初房间的方向望过来。
华民初赶紧往窗子后面躲,支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
“少爷还没起来吧?”
“还没呢。”
“都打起精神,小姐说了,今天让少爷就在家里呆着。”
“来真的!”华民初拍了拍额头,匆匆抓起外套穿好,侧身躲在后窗处观察了一会儿,利落地翻过窗子,抓着窗台边缘往下慢慢地蹬了几脚,纵身一跃,往窗前的大树上扑过去。
树叶唏哩哗啦地摇了一阵,落叶乱飞。他扶稳树枝又是纵身一跃,跳到了墙上,蹲在墙头拍了拍手,扭头看向房间后窗。
恒叔正在敲门,大声叫他起床。
他嘴角扬了扬,纵身往墙外跳去。后墙外面地方偏僻,狭窄湿冷的青石砖在被露水濡湿,他一脚踩上去,直接滑倒地,痛得直咧嘴。墙根下有一簇野玫瑰,他挥手撑墙时,正抓在玫瑰花枝上,手上袖上扎了好些细刺。
滋……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匆匆爬起来,一面低头拔着掌心的刺,一面快步往巷子外跑。
清吟别馆里,商女们早就在吊嗓子、练身段了。做她们这一行,光有美貌远远不够,琴棋书画都得学得精致,文彩风华绝不输给那些大家小姐,某些有天份的女子,甚至比天天在洋学堂里的大小姐们还要出众。
“排戏了。”华民初快步走到舞台前,朝众位商女挥了挥手,爽朗地说道。
商女们停下来,打量他一眼,嘻嘻哈哈地拿他逗笑,就是不肯配合。在这些见惯了风花雪月、人情冷情的女子眼中,华民初就属于那种书念多了,满腔正义侠义、迂得可爱的大男孩,听他的话是不可能的,逗他倒是挺乐意的。
笑闹声传到了二楼。
金绣娘放下眉黛,水波潋滟的眸子看向妆台上的妆镜,语气清冷说道:“下去吱一声,让她们好好排戏。马上就要选入幕之宾了,都不许出岔子。”
婢女在门外应声,踩着碎步匆匆走开了。
金绣娘收回视线,拿起胭脂膏子,用钗挑了一小团在掌心化开,慢慢地涂到唇颊上,原本清霜覆面的模样马上多了一分妩媚之色。
“漂亮。”花谷咬着一枝花从躺椅上坐起来,冲着金绣娘拍手。
金绣娘一记眼波横来,嘲讽道:“你准备在我这里赖到几时?”
花谷把花丢开,笑吟吟地说道:“我身上没有盘缠,能赖多久是多久。”
金绣娘款款起身,转身看着她,冷笑道:“以你千手大弟子的身份,随便出手不就是万贯细软?”
花谷满脸遗憾地摊了摊手,长声叹气:“我倒是想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随手一丢就是银元一箩筐。可是出昆明前,师傅特意叮嘱了,让我恪守规矩,不能随便对寻常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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