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没得选择,对我,对纳兰家,只能一辈子忠心耿耿,要不然,我会让你蹬多高就跌多重。”纳兰慕枫对付有野心的人,可是相当有经验的。
他看着茗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挫败,不禁愉悦的仰头大笑起来:“你也别再跟我说你不在乎你娘生死的话了,为父若看不透你的弱点,自然不会用这招来牵制你,四丫头,跟爹斗,你还太嫩点。”
茗慎泪湿的眸中一抹讽刺的笑,柔声道:“是啊,父亲大人何等英明!不惜把对付朝臣,驾驭奴才的卑劣手段用在亲生女儿的身上,慎儿实在佩服至极,输的也是心服口服。”
———德宣三十二年,暮春,将军府上下张灯结彩,唢呐震天,今天既是纳兰家两位小姐出阁的大喜日子,又是纳兰一族无以复加的荣耀。
世人都道表姑亲,砸断骨头连着筋,如今固**主的嫡出女儿即将嫁给娴贵妃的爱子为妃,无疑是一桩亲上加亲的美谈,而锦上添花的便是,连将军府的一个庶女,都要麻雀便凤凰,成了皇上御笔亲封的端王侧妃。
纳兰家能有今日之盛事,恰如烈火烹油般轰轰烈烈!震惊朝野,羡煞百官!
沐浴完毕后,茗慎披着凤凰于飞的粉红嫁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铜镜前,静妈拿起一枝凤尾流苏簪,把她浓墨般的发丝拢得整整齐齐。
到了今时今日,茗慎才觉得她以前有多么的自以为是,总以为可以在勾心斗角的将军府里安然度日,这就算是本事,照顾好了失宠的娘亲,保护好奶娘和彩凤灵犀她们,这就是造化,可是这一切搁到了皇权面前,竟显得那样的讽刺与单薄。
养成玉颜色,卖给帝王家,一道圣旨就能把她的命运狂妄的涂改。不只是她,就连那个代表着将军府最高权威的大将军;也只能卑微的跪在地上,对着那张薄薄的金箔山呼万岁。
只不过是写在金箔上的短短几行文字,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茗慎第一次对权欲产生了趋之若鹜的感觉。
“吱呀”一声门响,朱红色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穿着藏青色麒麟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段高而修长,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年纪,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墨浓的头发妥妥贴贴的束在玉冠里,明明如此器宇轩昂,却给人一种大器晚成的感觉。
这个男人就是将军府的长公子,茗慎的大哥——纳兰荣禄!
“没想到父亲真就这样心狠,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只恨哥哥没能早些回来……”荣禄嗓音浑厚,吐字清晰,语气像飞流直下涛声回荡。
茗慎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却清和如平静无澜的古井。“皇命难违,该受的,就不叫委屈!只要咱们扬州的商行没暴露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我嫁了以后,我姨娘就要全托哥哥和白姨娘关照了。”
“眼下你自身都难保了,还管你那狠心的娘作甚!”提及梅香夫人,荣禄清俊的脸上凭添了许多怒气,抬高了声音道:“这十年来,她可曾对你有过半分关怀,也好在你孝顺,还一直敬她是生母,处处想着她!而她呢?连你出嫁这么大的事,都不肯来看你一眼!”
“还有这次,她居然为了讨好父亲,将你我兄妹平日里给她的好处全部说了出去,亏得这次是妹妹机灵,让我提前去扬州把一切都打点好了,要不然,这一次父亲检查没收你名下的生意时,就顺带把咱们暗地里经营商行也给翻出来了。”
“算了,好在有惊无险,就不要跟她计较了,我自己在鸿丰钱庄存了一笔梯己,待出嫁后,哥哥可以取出来,在娘亲困难的时候给她一点,未免在让人生疑,哥哥别再一次性给她,每回也只能给一点,不能给多。”茗慎知道大哥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以大哥对她的疼爱程度,一定会帮她好好照顾娘亲的。
纳兰荣禄一幅被她吃定的样子,叹气道:“侯门一入深似海,你身份又尴尬,那笔梯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哥哥手头上可是从来不缺银子的,替你照顾梅姨娘便是了,你就好生保重自己,别瞎操心了。”
“多谢我的好哥哥!妹妹预祝你和书瑶嫂子往后夫妻恩爱和顺,嫂子这胎必定给你生出个胖小子。”
“就你嘴甜!”荣禄刮了下她的鼻尖,她这句话算是说道他心坎去了,冷落了沈书瑶多年,总觉得亏欠她不少,自打她怀有身孕后,更加想要好好的弥补给她。
时间缓缓过去,茗慎和荣禄又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又提及了日后的走向和趋势,正在兄妹俩相谈甚欢之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是娴贵妃身边的贴身女官兰心。
兰心趾高气昂的走到茗慎跟前,抿嘴上下打量一通,收起轻蔑的笑意,正色道:“娴贵妃娘娘训示,纳兰茗慎跪听!”
茗慎缓缓跪落,谦逊道:“茗慎恭听娴贵妃娘娘怜训。”
兰心撇了撇嘴,郎声道:“纳兰氏茗慎,端娴慧至,本宫念及多年来对本宫尚且克尽敬慎,特赏波斯王的贡品,金如意镶红宝石手钏一只,手钏乃皇上钦赐一对,本宫于你姑侄情深,今后便一人一只。为显天家恩宠,你要日日佩戴,不得有违!”
半晌后,兰心见茗慎愣着不肯领受,立即冷斥一声:“四小姐,可别辜负娴贵妃娘娘对你的一番心意!”
第十章 送嫁
茗慎抬眼,雾气模糊了兰心呈上来的那只夺目刺眼的手钏,明明是冰凉金饰,戴在手上后,竟然生出灼痛难忍的感觉。
她强忍着眼中热热的酸涩,叩首道:“多谢姑母垂怜,茗慎谨遵娴贵妃娘娘懿旨!”
“欺人太甚,姑母这是存心让你难堪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太过分了。。。。。。。”待兰心走远以后,荣禄赶紧掺起了俯首在地的妹妹,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碰撞出一片血迹。
是啊,太过分了!姑母和端亲王的母妃惠妃娘娘,十年来两宫分庭抗礼,斗的不可开交。如今姑母给她的这份恩宠,无非是变相的给她罪受。
“四妹暂且忍耐,等到大哥可以比肩父亲那一天,定不会再让你受丝毫委屈!”荣禄眸中暗箭锋烁,将她孱弱的身躯紧紧的拥在了怀中,鲜血顺着紧握的铁拳往下滴,骨节“咯咯吱吱”发响。
“在你还没有爬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千万别露出这样的心思,要不然出身未捷,就身先死了!”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白姨娘穿着一身家常的湖青团寿缎袍,手捧一个檀木牡丹纹的首饰盒走了过来。
茗慎一看来人,急忙起身行礼:“见过白姨娘。”
荣禄略感吃惊的问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白姨娘没有搭理荣禄,而是身影轻动到茗慎面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一晃十年过去,女大不中留了,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我却把你当自己孩子看待,如今你嫁的不好,姨娘心里也不好受,奈何我一介妇人,半点做不得主,只能给你添些梯己首饰,算是当姨娘的一点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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