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坐在酒楼里,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的人。
燕翎身边围了几个大厨,听他在那讲菜。柳随心说吃个饭而已,就算是赔罪,搞这么大阵仗……亏他先前还以为北镇王是走节俭朴素那一挂的,不过也对,一个好美色的王爷,离节俭朴素差的有些远吧,王小狗先前的描述绝对带了滤镜。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
燕翎认出柳随,口出不逊,险些和阻拦他的沈融雪大打出手。
“这就是你新找的男人?他能有我好?”
“你在说什么梦话,这是我朋友。”柳随在诧异后,也清楚北镇王已经认出自己,“而且,从当朋友的角度,他当然比你好啦。”
沈融雪看了柳随一眼。
燕翎面上怒意起,想反驳。
“毕竟他可不会叫我扮女人,也不会带我去花楼丢人现眼。”
字字扎心,燕翎反驳的话咽了回去。看了沈融雪一眼,收回了手。
沈融雪没有争执的打算,一如往常一样,沉默松手。
柳随见两人没有再冲突的意思,确切的说是燕翎没有,便接着朝燕翎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要说的是,虽然当初偷你东西我有错,可我也还了,后来你濒死,我算是救了你,而你替我摆平了很多麻烦事,这样就算两清,你不应该再找我麻烦。”
北镇王这样的身份柳随可高攀不起,当朋友都嫌麻烦呢,就因为先前那一遭扯上关系,他现在在武林中寸步难行。他继续说:
“王爷,我是个男人,你认清这点,继续纠缠下去对你的名声不好,以后咱们就当陌路人吧。”
燕翎想到他先前不告而别,如今再见又急着划清界限,心中又是不甘又是酸涩。说到底是他先前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随便掌控柳随的人生,喜欢也好厌烦也好,都由他主宰,根本没有存着平等相交的意图。
柳随说完就想拉上沈融雪走,没想到又被燕翎扯出了衣袖。柳随今日穿的这身宽袍大袖,质地非常细腻轻柔,他走得又急,一下就被撕下一大片布帛。
“……”
柳随黑着脸,正想说没关系。他一心只想跑路,袖子破了就破了。
结果燕翎抢着道歉,又说要给他赔罪,他后面那群侍卫也是很会,一口一个高帽子给柳随戴上,说他不去他们王爷回家定要的肝肠寸断,根本不给柳随拒绝的机会就被一群人拱到了德福楼。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柳随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就等上菜吃完把这一段揭过。
结果燕翎这厮铁了心要留住他,磨磨蹭蹭搞了一大堆,排场大的引起酒楼的客人们纷纷行注目礼,揣测里面究竟是哪位贵客。
等菜差不多上齐了,柳随一言不发动筷子。
燕翎就在对面看着他吃。沈融雪没动筷子,只是在一旁静静坐着。
王府侍卫们不知怎么就觉得怪尴尬的……总之气氛不太对。
吃到一半燕翎果然忍不住了,看向柳随:
“你什么时候来的鎏金城,现在在哪落脚?”他原想说怎么不来找自己,意识到柳随恐怕会呛他,便很有先见之明的略过了。
柳随原本不想说,但料想燕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指了指沈融雪:“朋友那。”
燕翎的目光一下转到沈融雪那:“还未请教这位是?”
“沈融。”
报了名字沈融雪就不说话了。柳随很放心,有个高冷的剑神朋友就是不一样,你看连北镇王都没法撬开他的嘴。
燕翎确信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看向沈融雪:“本王虽与武林盟有些龃龉,却也不乏了解,阁下师承何方,本王怎么从未听过阁下姓名?”
沈融雪无动于衷。
但柳随坐不住了,竟然嘲讽沈融雪是无名之辈,柳随啪地放下筷子:“你没听过是你孤陋寡闻。”
他心说燕翎这总该生气了吧,最好是发火起冲突,柳随就可以顺势一走了之。
“抱歉,确实是本王孤陋寡闻了,你莫生气,多吃点。”燕翎也不管沈融雪了,专注地看着柳随。
虽然易了容,但这人的一举一动依然让他离不开眼,像着魔了一样,他不由自主想起两人曾经那些相处的日子,当时的一颦一笑,如今想来依旧鲜活的要命。说来他们还没有像这样一同进食过,从前的柳随在他面前不是乖顺就是抗拒,除了初见时那番“剖白”,总也没有个开心的时候。燕翎怕他生气,搅了这难得的安宁,也没心思挤兑沈融雪了,虽然他对柳随口中的“朋友”关系非常存疑。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柳随告辞,打算带着沈融雪离开,燕翎却说:
“近来鎏金城混入了一群来路不明的武林人,已经有多人受伤,不□□宁,不如来我府上小住,等风波过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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