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如果宗内论道我赢了,那就麻烦师祖您老人家帮我澄清一下那忘情水的事。说实话,最近我还是很困扰的。您的话,比什么秋杀台悬宝阁都可信。若访学我还能拿到优胜,那就——”
暂时还没想好。然而,她说完话,九重尊似乎有什么难言的意见,唇角又很轻地抿了一下。
徐行当然看出来他有意见了。她又不瞎。
然而,要是尊座最开始没挪那一下视线、后来也没这么有一句答一句的好说话,她估计就会开口问“怎么了!您有什么想说的吗!誓死为您效劳!!”,可现在不是。所以,她也就当做没发现,笑道:“我一介门徒,眼界低微,不如由师祖来决定吧?”
眼前人未动。
徐行道:“我以为师祖早便知道那是个天大的误会……”
她话音甫落,瞳孔便微缩,因为眼前送来了一只手。
九重尊的手。
苍白寒凉,指节明晰,直直冲着她灵台而来,动作看似缓慢,却无处可躲。
在即将触上皮肤的前一刻,食指悬而停住,定在眼前,像是在确认什么。徐行忍住了下意识去盯指尖的动作,因为这样变成斗眼会很糗,然而,下一瞬,她眼前飘落了几颗细小的蓝紫色石粒。
起初看着像石粒,但又像是,花籽?
分神一瞬,面前人便踏光而去,消失无踪。
徐行只来得及看到重紫色的残影,以及他留下的一句话,“那时,你可向吾讨取一物。”
那花籽分明是灵气化物,然而落地生根,迅速抽条,长出花苞。转瞬便是花开。但花开的瞬间,其下承载的茎叶便像是被火舔了般蜷曲、枯萎、化灰,仅留花无依无靠随风洒落空中,整个“洞天”霎时亮如白昼。
一朵“花”落在徐行手上。她垂眼,发觉这花原来是蓝紫色的跳动火焰,明亮却不伤人,只温驯地燃着,俯在她的掌心。
徐行:“……”
不得不说,真是罕见美景。但她不由很煞风景地在想,那么这个招式除了照明外的作用在于?难不成尊座人美心善,走都要走了,想起来她说太黑了不宜练功,所以特地点盏灯以保护晚辈目力?
正在此时,她脑内响起熟悉的声音。神通鉴急道:“走了。终于走了!他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我方才不是在叫你吗?”徐行问,“你没听见?”
“我能听见什么?”神通鉴道,“此人一靠近,我全身便响警报。他身上可能有什么东西!要么就是修为太高了,我担心被他发觉,只能单方面切断联络。”
还真是这样。
“什么?”徐行蹙眉道,“这究竟怎么回事?他没问我忘情水的事,我找了个话头解释完,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他只对我说,我身上似有邪物,只是波动似有若无,方才便是来确认的。当真吓人。”
“邪物……”神通鉴喃喃道:“难道……原来是因为我……”
它仿佛受到什么重大打击,连语气都骤然灰暗了。
“但这次他无功而返,看来是险险躲过了。”徐行凝重道,“无碍。多亏你谨慎,否则也不知会如何。只是九重尊此人神出鬼没,我们现在身在穹苍,也无法避开……”
“别说了,我定会想尽办法助你下山。”神通鉴都快流出眼泪,它之前那样坑徐行,徐行现在还这么不计前嫌,竟然都没有要骂它一句的意思,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它,不由感动道,“以防他发现,这段时间我要时常切断联系了。要是有紧急事态,你就叫十声我的名字,我会马上赶来!”
徐行:“嗯!”
蓝火仍未落。徐行想起,已是五更天了,方才二人讲了这么久,身边这十锋仍是没一个主动离去的,不由很满意。
看来大家都很有尚未挖掘的潜力,十分具有学术热情。
至于这位传说中的九重尊……
徐行觉得他很是有趣,并得出了两个初步的结论。
其一,他的年纪可能掺了水分。要么,就是活了八百年、闭关就闭了六百年。不然无法解释,他身上非是那种垂垂老朽的腐气,反应却是淡漠钝感的,仿佛魂和外界的通道被包裹了一层模糊的屏障。
其二,他果然是个谜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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