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觉得矛盾纠结无比,她咬着自己下嘴唇,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视野。
“别哭那么难看,擦擦,”一句低沉的带着东北话腔的男声传来,一块手绢递过来,白真真转头看,是一个坐在旁边的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农民,斗笠低低压着,看不清容貌,只是觉得皮肤黝黑。白真真觉得让一个陌生人看着自己哭丢脸,便忙用手背把泪水擦干净,逞强道,“我没哭,不用,谢谢。”
“哭就哭了,怕承认个啥,老郑现在这个样子也忒不像话,把他晾一边让他反省反省也好。”旁边的斗笠男发出浑浊而轻浮的音调。
白真真咋舌,这人谁呀?她根本不认识,他知道些什么,莫非她当逃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个人又凭什么来管他们夫妻的事,一定是世间少有的长舌男才会这么无聊。她也不想和这种人纠缠,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听到那人低低一声,“白痴,我好不容易专程来找你,你别走!”
这才惊眼看到那人身上佩戴着发光的阎王府腰牌,上面写着“黑歧”两字,白真真扁扁嘴,觉得麻烦,“不好意思,最近心情不好,不想接阎王府的活,请恕我无礼告辞了。”
“你不想知道老郑因为杀人被判了什么罪吗?”
嚓,这人真会触人软肋,硬着性子留下来坐稳了,问道:“什么罪啊?”
“那两个奴隶告到阎王府去了,他们其实就是嘴贫,不会告你们去王府的,没那个胆子,他们本来还有二十多年的寿命。老郑的杀人罪名成立,总之他最近要倒霉。”
“倒什么霉啊?”白真真知道杀人要偿命,心中一寒。
“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你要是想帮他消罪的话,可以回来阎王府做事。“
看来被要挟了,白真真潜意识感觉这个人不好处,撇撇嘴问道:“请问阁下是?”
“辽东阎王府的无常总管黑歧,那天是我驾驭马车接你逃走的,你都忘了?”
这样子白真真想起来了,他是当时严凯来接她时的那个车夫,还是辽东府的,这么说,他就是白柱嘴里的那个“白大人在,他算老几”的黑总管黑大人。呵,白真真顿时觉得一种优越感,她要是回去做事,这个人就应该是她的下属。
“原来是黑大人啊,久仰久仰。”
那人抬抬眼,一股子轻慢:“你我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大禹治水时期就在一起共事了,一起从无常学校毕业的,互相叫名字就好。”
互相叫名字哪点好啦?你倒是有个正常名字无所谓,我可是叫做白痴啊,想着都不舒服,还直接叫出来,吃亏吃大了。白真真强抑制住不满,也不想一来就得罪人,忙说:“哪里敢直呼其名,叫黑大人比较恭敬,你也叫我白大人吧?”
“切,你还不喜欢白痴这个名字,当年这个名字帮了你多大的忙,为你开辟了当总管的道路。不过看你转生成这么傻楞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也不好欺负你,让你了,就叫你一声白大人。”
“开辟了当总管的道路,这话怎么讲?”
“那当然,你捉鬼战斗的时候,一拿出那白痴腰牌,对方都笑傻了,笑得趴在地上打滚起不来,哪里还有心思战斗,于是你趁此机会三下五除二把人解决了。”一边说一边还掖着偷笑,满满调侃的味道。
“白痴这个词在地府不是褒义词吗?怎么也会被笑?”
“哪里来的褒义词?白痴在地府的意义和凡间一样。你当时才被,笑得满是对往事的怀恋。
这人还不是一般的讨厌,烦死了,取笑别人很开心吗?白真真抱起水壶,又猛喝下一口水,故意冒出明显的咕咕声,想强压下怒火和本来就不顺畅的心情。
黑歧表情忽而严肃起来:“对了,不开玩笑了,谈正经的。要说啊,这次事故主要是你的责任,老郑当了十多年奴隶,没做正常人的经验,不懂人情世故可以理解;你明明是修道人,还把持不住谈什么恋爱,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吧?”
☆、相敬如宾夫妻道
黑歧表情忽而严肃起来:“对了,不开玩笑了,谈正经的。要说啊,这次事故主要是你的责任,老郑当了十多年奴隶,没做正常人的经验,不懂人情世故可以理解;你明明是修道人,还把持不住谈什么恋爱,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吧?”
白真真觉得吃了瘪,捅到痛处,心中烦闷:“黑大人啊,我和郑大人夫妻之间的事,好像与你没什么关系吧?我跟他做了几千年夫妻,再多做三年,又有什么错?”
“你还别生气,只有我这种几千年的朋友才能和你说这种知心话。忠言逆耳,你还必须得受着。当夫妻本身没有错,但像年糕一样每天黏在一起,心中只有彼此,其他责任义务什么都不顾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你看你连陀螺都转不动了,破坏了修行,得不偿失不是?”黑歧慢悠悠调侃道。
虽然这黑大人说话这般讨厌,但是白真真却感觉到很贴切,就像是很老的朋友一样,感觉似乎是可以交心的:“我本来不想这样的,我在想诸葛亮不也娶了个丑老婆,我也找了个丑老公,这样对修行应该没有影响才对。没想到冥王送的药太猛了,三个月就把他变成了这举世无双的神仙模样。但嫁都嫁了,没办法后悔了。”
“你还真是白痴啊,这跟相貌其实没有关系,跟爱得多少有关系。孟婆汤这东西,能洗掉记忆,却洗不掉爱恨情仇。你和郑大人夫妻那么多年,为了工作一直抑制对对方的感情,等当了人类,就没有约束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别说他被毁容了,就算他烧成一堆灰,你也照样能爱上他。听说老郑早就劝你离他远点,就是怕这种事发生而导致他的计划泡汤,早料到你们两个一爱起来,根本就没有底线。为了爱,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太不像话了。”
“谁说我没有底线啊,我从来就喜欢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希望他的能尽自己的责任,哪里知道他越来越没志气。”白真真哼哼一声,满脸不爽。
“你这是乱推责任,我告诉你,明明是他一直迁就你,按着你内心深处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我才说是你把持不住。”
白真真猛然一惊,的确如此啊,她内心深处渴望温情,希望阿正不要再受一点伤害,痴迷于能和他过平平安安的日子。这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些郑大人的满腔志愿,她根本就不懂,内心深处觉得不该让阿正去承担。而阿正一直顺着她这样的想法在改变自己性格,极力讨她喜欢,为她抛弃了自己的梦想,抛弃了自我。这种状态直到阿正杀了人,她才猛然惊醒,发现已经偏得太远了。
所以那陀螺她才会转不动,因为她的心中只有阿正,就像是只专注一两只陀螺一样。没有大局,没有责任感,永远把心思放在一两个人身上。导致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小,视野越来越窄。
黑歧像吟诗一样感叹:“所谓爱嘛,就是把心关在家里,不问世事,不管天下,只想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可以做。爱本来就是自私的,有了爱就会出一大堆问题,”继而高调说到,“这当了人类就是不争气,你们两个一天你爱我我爱你的,以前你们两个在阎王府几千年做夫妻都没出纰漏,这当了人,只三年就闹这么大事出来。”
白真真越听越烦:“听说以我前世和郑大人天天下跪对拜,疏远得很,哪里算得上夫妻?”
“白痴你当了人就是幼稚!人家那才是做夫妻的最高境界。”
“原来不是做奇葩的最高境界?”
黑歧摇头,露出一丝贫嘴相:“你懂个屁,你以为夫妻之间就是嘻嘻哈哈,甜言蜜语,这种人生过得有什么意义,你还能再幼稚点吗?”
“哼!”白真真被连续骂了几句,管天管地还管老娘夫妻私事,天生的八卦男。她心中不爽,把脸撇过去,又喝起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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