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我看着办的。”赵靖玄忍不住笑。
珑烟气结,伸腿就是一脚,飞踢下地,“好,你继续看着办。”
说完,她就做好应对之势,想再上她的床,就是你是王爷,也要经受她的飞踹!
赵靖玄看着她不语,深邃的目光忽而柔和,幽寂中又显得无比真诚,“珑烟,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不管为什么都好,总之是我的不对,不该让你受那么多苦。”
之前只想引着九孤门,借刀杀人,却不料反而害了她。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神智不清的日子里,时时刻刻粘着凌天擎。凌天擎救了她,反而在她心中增添一大笔。大宋江山也好,社稷稳定也好,他总有他的私心,却反而将他向她推的更远。
“你,你干嘛说这些……”珑烟稍稍慌乱。诚如赵靖玄所说,她都明白这一切所蕴藏的不得已与苦衷,心中早已了解,只是自己不能一下子完全接受,她不想懂这其中的冷血道理。
“我,”赵靖玄眸光晶亮,熠熠生辉,“你不是说若我不向你道歉,必定不能让我好好安睡。现下我道过谦了,你该让我好好休息了吧!”
说罢,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赵靖玄睡觉没有一点动静,连呼吸声音都隐去了。大凡越是内力深厚的人,睡觉越是如此。
莫珑烟靠在窗框边,将窗子半打开。
冷风倏地吹进,她轻咳一声,将外衣紧了紧。稍一侧头,瞄向安睡在床榻之上的赵靖玄,“哼,冻死你!”
她抢不过赵靖玄,坐着硬板凳又睡不着,就在地上四处踱步。看看窗外夜色,一轮明月又大又圆,虽是黑夜,也能感受到那夜空的晴朗,没有一丝云雾缭绕,至纯至净,却反而令人心生杂念。
离家已经快一个月,不知道凌天擎的毒怎么样了。她想来想去,若家中一直以保护天擎周全为由,不放他走,那这软禁的结果就是三个月后他毒发身亡。可以天擎的个性,温和却并不是个令人摆布的人,若是他选择离开,也不无可能。只是那样的话,白绫山的人虎视眈眈,王爷的人,还有九孤门金国的人,个个都要置他于死地。似乎会死的更快。
他能等她到三个月后吗……
重病之时,虽然神智不清,可醒过来之后,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
凌天擎小心翼翼的陪着她,呵护着她,他的一举一动她都默默记在心间。有些羞愧,有些感激,还有更多的不解……那些日子看到的明明都是大哥哥的背影,可每每转过身来,却是凌天擎的脸孔。其余人等一概不识,唯有这两个人难辨真假,难以确认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模糊的印象,清晰的记忆,让她无法释怀。
珑烟就这样趴在窗口,不知不觉睡着了。
风吹得窗户吱吱作响,赵靖玄在床上假寐多时,终于睁开了眼。
他走下床,看着珑烟拄着下巴,睡的安详,颇为无奈。把窗子关上,顺手捞了她抱在怀中,放到床上。给她把被子盖上,自己则踱到窗边,时而回头望望床上的人。
浓浓夜色描绘着他漆黑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位置对调。
珑烟轻轻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到底还是我睡在了床上吧!
清早第一缕晨光照进,两人便都已经醒来。
珑烟睡在床上,思忖片刻,又合上眼。男女同居,多有不便,她想等赵靖玄出去之后再起。
赵靖玄却迟迟不动,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冷眼看她。讽刺的轻声一笑,“莫珑烟,装了一晚上,还没装够吗?”
珑烟心中一惊,不慌不忙的翻了个身,摆出一副很自然的睡态来避免尴尬。
赵靖玄心中微怒,忽然眼露笑意,也不慌不忙的走到床边,“这么贪睡可不行,怎么赶路?”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旁,“珑烟,起床了,我在外面等你。”余音温柔自然,伸手拂过她娇润的面颊,撩开遮在她额头的发丝,仍觉得不够,似一时心头情意不能自已,又像故意的恶作剧用来警告惩罚,赵靖玄轻吻她的唇角。
蜻蜓点水,匆匆掠过。
可珑烟虽闭着眼,仍是感觉的出这是什么动作。脸蓦地飞红,她猛地坐起,狠捶了下床板,“你这个……”
话音还未落,赵靖玄人已经走出了房间,连头都没回一回。
珑烟气的浑身发抖,忽又疑惑的看向房门,“难道这个家伙,喜欢上我了……”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气愤异常!
既然被发现,索性也不扭扭捏捏的了。珑烟整理完毕,走出房间。
赵靖玄早已经叫了小菜等着她,悠闲的坐在桌边,寻常的打扮,不寻常的气度。看到她走下楼,紧绷的嘴角纾缓出一层笑意。
珑烟白了他一眼,突然站定不动,看着刚刚走进客栈的一人,失口叫道,“袁功?”
第五卷:相逢两处各天边 五十七、枯影深潭
早知这人非同寻常,只是却没想到,能在这里不期而遇。
袁功一身虽是中原人士的打扮,但外身随意披裹的裘皮大衣,举手投足间的非凡气度,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小兄弟,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袁功笑言,刚毅的面孔,笑容中并没有多少喜色,眼中反倒平添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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