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入了囚,一入就是十五年。
赵姨娘慢慢闭上了眼,楚引歌默默将她眼角的泪擦了去,抱住了她:“阿娘,我本就没了生父生母,赤条条得来,也就不惧赤条条得走,所以哪怕不婚不嫁,遭人数落一世,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我在乎你,阿娘再等等棠棠,待我攒够钱铺好路,就带你离开这囚牢,所以阿娘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赵姨娘在她怀中泣不成声,半晌,在她肩上点了点头。
她知道棠棠是在自缚枷锁,陪她一同自困于楚府。
她这么多年的慰藉,都来自这孱弱的肩膀。
这是她当初救棠棠的时候没想到的,那时正是她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时候,她受着一夜复一夜的折磨,喝着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何用。
直到看到街边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灰头土脸,嘴里啃着发霉的馒头,可眼神却是透亮清澈,她那一刻感受到了向上的生命力。
她将她带回了楚府,随口给个吃喝,她就如抽条的幼苗蓬勃生长,半年后她告诉她,我叫棠棠,你能带我去学画画么。
她问,为何要学画。
棠棠说,因为我的父亲很爱画母亲,我会画画就好像和他们在一起了。
虽然这话棠棠早已忘了,但她却记了十五年。
原来世上真有一世一双人的存在,但棠棠始终未和她提起过,自己的生父生母是怎么死的。
她不说,她也不会逼问。
她就带棠棠去拜师学了画,她托了母家的关系,才让宋沂收了徒,她也是暗中才知,这宋师父是前首辅谢昌的好友,画技了得,自谢昌被贬离邺后,他已是不常执笔,也不再收徒,只教自己的儿子宋誉。
但好在宋沂的妻子和母家大嫂是亲姐妹,好说歹说,宋沂这才收了棠棠。
她昏昏沉沉做着那几年母家兴盛的梦……
楚引歌见赵姨娘睡沉了,这才恂恂退出了寝房,看天色已是不早,就匆忙赶去房内换夜行衣。
她为了夜中办事方便,从十岁之后,晚间就不让丫鬟贴身伺候了,让她们早早歇下。
但这回她刚戴好蝴蝶面纱,就听扣门响,如春在屋外说道:“小姐睡下了么?大少爷找您,已在偏厅等着了。”
楚翎找她?
他从未主动找过她,更何况是入了夜。
莫不是又怀疑她是女贼了罢?
楚引歌皱了皱眉头,回道:“好,我换身衣裳就去。”
她不得不将刚穿好的黑衣脱下,重新套了件浅碧碎花百褶罗裙,素白披帛,简单地绾了个发髻,素簪一支,快步往偏厅走去。
夜色转浓,星辰寥落,厅堂的灯火慵黄,照得人影修长。
楚引歌迈槛跨步,就见一魁梧男子坐于上首,不紧不慢地执杯啜茶,一身石青色湖绸素面直缀,更衬得他身姿伟岸,楚翎的五官随楚老爷,冷峻奇秀,不苟言笑,多年的世家底蕴,倒显出他的一股清贵。
她上前欠身行礼:“阿兄找我何事?”
楚翎放下杯盏,敛眸看她:“揽月楼的那幅彩绘不好修复吧?”
他的声色听不出情绪。
难道是在试探?
楚引歌按捺心绪,温言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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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就觉不对,楚翎怎么知道她去揽月楼了?这些都是画院内部的事务……
她抬眸:“阿兄去画院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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