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脱了鞋,赤着脚踩在圆凳上,双手捧着一只熊掌兀自大嚼,不时曲起指头对着桌面敲击两下。一旁陪坐的纪韵诗急忙起身倒酒,宛然一副仆从侍奉主人的样子。
褚雨墨坐在下首,也被解放了手脚,简单吃了几口菜,瞧着龙玄大模大样的神情正自好笑。
沈白衣与她相对而坐,纪韵诗坐在他的上首处紧挨着龙玄。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彷如油彩铺开张一般绚丽多姿。
龙玄望着他的模样,嗤笑道:“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报应还是来得太迟了!”
沈白衣整束心情,在心中暗暗盘算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恢复以往那从容之态,对外不闻不问,彷如泥胎。
龙玄见他装模作样的不理自己,便继续笑道:“白衣神教,我看叫寿衣神教更为贴切,一个个都该即刻吐血死了,免得污染这大好清平世界!”其实白衣神教其他徒众行为是恶是善他并不知详,只觉这沈白衣恶贯满盈,手下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便即一竿子打倒一船人,全部归类成不良之辈。
沈白衣纵然心境如水,听闻这话也有些动怒,脸皮微微一动便牵扯着伤处一阵疼痛,他忍痛活动一下面皮,以便活血通脉,继而转首对龙玄说道:“不要再做口舌之争,速将口诀传授给血魔老祖,免你再受苦!”
龙玄冷笑道:“有什么招式尽快使出来,我还怕你熊猫眼不成?”
沈白衣和纪韵诗对视一眼,从她如水眼眸中看到自己发现还真有些像,心中大怒恫吓道:“我不与你做匹夫之争,再不屈服我便用道法折磨你,即便不让你立刻死去也要让人痛苦万分。”
龙玄将啃剩的半个熊掌往碗中一掷,只将内中汁水溅的到处都是,狠狠说道:“沈白衣,要杀要剐由得你,我皱一皱眉头不是正气门的弟子,我是那忘恩负义数典忘祖的乌龟王八蛋!”这话饱蕴谩骂羞辱之意,明显在暗骂沈白衣欺师灭祖。
沈白衣被他一顿痛揍,兀自形象大毁,天生爱洁的他如今灰头土脸,周身酸痛虽运功稍加调理便即复原,可那被骑在胯下的耻辱岂能就此放下,心中一狠,竟不顾轩辕血魔的淫威,手中一晃便即出现一道白光,瞧那架势便欲朝龙玄脖颈处斩去。
龙玄目光灼灼,勇敢对视,丝毫不惧。
纪韵诗眼见两人说僵了便欲动手,如若就此将龙玄杀死,轩辕血魔那里势必不肯罢休,无端端又惹上一个强劲敌人,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当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轻轻按住沈白衣手臂,朝褚雨墨笑逐颜开道:“师妹好福气,得遇这么一个有骨气的好男儿为伴,师姐也为你高兴呢,你俩新婚燕尔,我没有薄礼奉上只有这一杯水酒相敬,望你莫要嫌弃。”
褚雨墨与她自那日断义后,虽又谋面,两人却是一般的不曾对视言谈,都只将头别向一侧。此时纪韵诗彷如没事人似的敬酒恭贺,内中实在是大有深意。
褚雨墨也是修为尽皆被封,与一般的平常女子无异,眼见纪韵诗不怀好意的朝自己敬酒,心中倔强之意腾起,将头转向一侧,默默不语,根本不去理她。
纪韵诗冷笑一声,将举起的酒杯松开,那酒杯竟自在空中悬而不落,徐徐朝褚雨墨飘去,待得飘至褚雨墨头顶便即停住。
她收起笑容冷冷道:“你若不给我这个薄面,这杯酒便就这么倒下,有口不用反用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褚雨墨抬起头,见那酒杯悬浮半空摇摇欲坠,似乎那便纪韵诗一个御控,这杯酒就倾洒下来,那自己势必被淋得狼狈不堪。她自与龙玄一齐被擒之时便即落定决心,陪着龙玄共进退,绝不屈服!别说是这一杯酒,就算里面是炼钢之水,她也不会退缩,当即昂起了头,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空中酒杯。
她心中主意已定,自无顾虑,无论耻羞都自凛然不惧。然而一旁的龙玄却意动不已,他自己受委屈被拷打甚至被戕杀都没什么要紧,却万万不允许心爱之人也和自己一般处境。他自知褚雨墨必定与自己共进退,但作为男人却绝难允许别人对她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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