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语豁然睁眼,将目光冷冷扫向了一旁急急忙忙赶来的人。来人满头是汗,似乎来得极其匆忙,喊话间语调都不甚平稳。他看她还不明白,于是赶忙又抽出剑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道:
“你有种的就留下!敢碰我师父,你简直是不要命了!”
“墨九!”旁边一直观战的黑袍老者冷冷唤出来人的名字,声音不善道:“这里容得你大呼小叫的么?!退下。”
“嘿,大师伯,”墨九将剑懒洋洋的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这我师父被人谋害了,我作为弟子的,自然是该为师父之死愤怒的对吧?倒是大师伯你们,怎么这里的弟子都是大师伯系下的啊?我们清闲堂的弟子怎么都不见啊?”
“师弟被害,在场之人皆有嫌疑,”大长老一甩袖,冷冷看向一旁的墨九:“他们此刻都被邢审堂收押了,你还有何疑问?”
“没有。”墨九想让自己的笑容努力真诚点,但叶子语很想提醒他,你没这天赋,最好还是别笑了。但叶子语没开口,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脸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只不过,大长老,”墨九一指站在一边的叶子语:“如今师父去了,清闲堂按理在该由我师兄三公子接手,这师父的案子,自然也该交给清闲堂自己处置,这疑凶,自当交给我们清闲堂罢?”
“话是如此,”旁边一个男声含笑接过,轻摇着小扇从人群里走出来,听到了墨九面前。墨九看着来人,立刻面皮一抽,没好气道:“一向在外公干的墨风居然也来了,大师伯真是准备得够充分的啊。”
“在下不过碰巧罢了。”墨风浅笑,轻摇着扇子,亦是指向了一旁站着的叶子语道:“这疑凶的确该交给清闲堂,但是,现在要接手清闲堂三公子何在呢?”
“他……他马上就来了!”墨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墨风仿佛看穿了他心虚一般,浅浅一笑道:“那就等他来了,再来和我们天玄阁要人吧,在这之前,清闲堂怕管不住自己的事罢?莫非,你还打算替三公子主事不成?”
“好啊。”本还想说什么,但墨九似乎想起了什么来,话锋一转,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抱手笑道:“那这疑凶就交给你们吧,不过,各位一定要好好看管啊。”
“那是自然。”墨风轻轻一笑,看向了站在一边不动的叶子语,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像叶子语已经束手就擒武功尽废一般。叶子语不屑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然后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众人的剑“唰”的齐齐跃出,将叶子语围成一圈,指向了中间被层层包围的她。叶子语冷冷扫过众人,说了句:“让开。”
“不可能!”一个弟子大喊:“你今日犯下如此滔天恶行,这般罪过,居然就想如此走出墨宗么?!你当墨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去厨房。”叶子语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啊?!”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讶的询问之声。叶子语把目光落到一旁慢慢走来的墨川身上,用平淡无奇的陈述语气道:“我饿了,要吃肉。”
墨川微微一愣,看着她一贯无喜无悲的神色,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来。好像他们还不曾分开,还一直在一起的时候一般。年少的她跟在少年公子的他的身后,抱着剑,板着脸,然后用平淡无奇的语调,和他说:“我饿了,要吃肉。”
于是墨川忍不住软下心来,同她道:“好,我带你去吃肉。”
说完,他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走向前去,叶子语抱着剑,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和谐得仿佛排练过千万次一般。
墨川领她回了现在在的房间,然后又吩咐下人去准备了食膳,叶子语就一直抱剑坐在窗台上,静静望着窗外的逐渐明亮的天色。墨川忙完一切之后,便走到她边上来,静静看着她。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向是不多话的。然而这一次,墨川却出奇的,想要同她说些话,然而看着面前人安静的模样,他却又怕他一开口,那人就会羽化而去,消失无踪。
察觉到墨川的目光,叶子语转过头来看他。她从未看过他眼里有这样的神色,在她印象里,墨川一直是这样一个人,每天都含着浓淡适宜,略带嘲讽的微笑,一双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深意。然
而深意无关情爱,无关其他,只是为了掩住他那眼中一片空洞而已。
空洞。
她一直知道的,这个人的心里,什么都没有,空得好像那一座荒坟,把自己,把整个天下都埋葬在他那座荒坟,寸草不生。
她记得多年前,她曾问过少年的他:“你为什么要笑?”
少年的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紫得妖艳葡萄,一双绝代风华的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同她说:“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啊,所以只能笑了。”
因为不知道做那件事情是为什么,所以他便要做。因为不做那件事,他便无事可做。
就一如他脸上的笑容一般,只是因为不笑便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一直笑下去。
然而此刻,他没了笑容。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眼里有了些迷茫和不安。叶子语看着他的眼,肯定道:“你不开心。”
“是。”他并不否认,点了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为什么不开心?”她复又再询问,带了些关心的味道。墨川一手撑头,似是有些疲倦一般闭上了眼睛,慢慢开口问道:“阿叶,爱是什么感觉?”
叶子语不说话,墨川轻轻笑出声来,又问道:“阿叶,人可会为了爱活着?”
这一次,叶子语没有沉默。她点了点头,认真道:“如果全世界都想要我死,但只要你或者月竹想要我活,我便会活。”
“你爱我?”墨川睁眼看她,眼里有了些茫然。片刻之后,他又笑了笑,靠到了靠背上,自己同自己道:“人常说,只要相处久了,便会有所谓的感情。那你必是爱我的。”
“可我爱你么?”他有些迷茫:“阿叶,你说,我爱不爱你?”
他是不会爱的啊。
他会占有,会争夺,会夺取,可是,他唯独不会爱。他从来没爱过,亦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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