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打开折叠包裹的那一刹那铃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套衣物,黑与白的配色,用的面料是极东之地的棉布与石油之国的化纤。这是一身仪式服,其外观来自于极东之地的魔法御使所穿之设计,一般是极东帝国的国民展示信仰所穿的常服,在其它地方这样的服装属于特殊的文化符号而非主流。
对于这个并未前往过极东之地的女孩来说却意义非凡,这便是铃最初获得魔力之后对于力量的信仰象征的实体表现,她从见多识广的组织工程师贺刚那里听说了极东之地对于魔法的崇敬与信仰,讲到了那位与星星有关的魔女。初衷通常是单纯的,在意外获得了魔法操控能力之后她一天穿上模仿其二定做的这套魔女服后在众人面前展示,大家都很欣赏。
“不过那位神明应该是使用奥术的吧,这身行头要进行隐蔽或者快速转移还是太不方便了。”
“如果魔法的释放速度与身上物件的复杂程度挂钩的话,这个确实会成为负担啊。”
这套衣物确实不方便铃执行任务,就连铃自己也认识到了这点,平时在基地里的时候才会穿上这一身当做常服,在“瑞贝尔”组织覆灭后也会偶尔穿戴,至少会戴上经过贺刚改装成为杀人利器的魔女帽,上面的星星装饰还是自己借着艾卡内莉的画笔画出来的。
这便是铃通过力量强加其上的信仰崇拜,与那位神明相比她的相同点只在与这头金发。当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外人看来至少满足了眼福——直到有个恰好经过并融入她的小队的人这么说道:
“不就是身女仆装嘛。把自己的力量映射到这身信仰上,是为了和那个神或者帝国的信仰分享一份力量么?还是说,靠着这份信仰得到了某些帮助,或者说心理上的救赎。不过如果周围有人这样平时穿着,我会感到奇怪的。”
而现在这件对于她来说十分羞耻的衣装就被送到了她的面前,上面还有经久后的细微褪色和磨损,而这一套的魔女帽已经在不久前埋在地下了,是有人将这套从应该没人的藏身处带了出来。
四下无人之时,铃脱下身上这套方便活动的简装,组织发放的夹克和超短牛仔裤颜色越洗越淡,随后穿上这套已经有些陌生的改装仪式服。果然已经没有那种形式上皈依信仰的心潮澎湃,抬手便能扭转乾坤改变命运的冲动想法,魔法御使的力量也没有加护在她的身上,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同样陌生的还有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
铃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什么时候离开那里的,记忆只剩下了碎片,她只记得救出乔可时的牵手,熟悉的床和被窝温暖的感觉,还有……面的香气,那个味道是独特且熟悉的。
就在对此感到失望沮丧而准备脱下这身衣装时铃感觉心脏上的伤痕开始扩大,轻微的疼痛伴随着瘙痒的感觉让她难以思考下去。也就是在这时她陷入了短暂的被支配的状态,“向着目的前进”,这样的心理按时主宰了大脑。
这就是他送来的,即使怎么处理那种独特的魔力在接触后都不会完全消失,铃感觉到了“药”的魔力残留,而且在记忆断档前的那一刻“药”一定在不远处。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甚至有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于是铃立刻出门,用着极大消耗魔力断档寻踪能力感知着“药”的存在。铃同样面临着魔力流失乃至枯竭的境况,但是在欲望的支配下她总是会不顾一切,只是这样越透支魔力,内心中的恶魔对她的支配会逐渐加深。
很快她就感知到了“药”的所在,位于“点心工坊”二楼的阁楼里,掩人耳目地背身从屋后穿墙而入,却正好与储藏室里酒醉不醒的李兰撞见,昏暗的储藏室一隅亮着一盏油灯,灯罩已经被李兰拿去装酒了。
“嗯?”
铃笑眯眯地示意她不要声张,手中的匕首发出清冷的光。
“哼哼~”
见到对方没什么表示,铃便继续摸着黑走入楼梯间,熟练地降低姿态静步上楼。对方的魔力十分平稳,感觉像是在休息,这时铃已经想了几十种方式和理由来面对“药”,其中包括直接穿门而入一飞刀插在他的耳边然后瞬移过去压制住强迫交代,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普通地轻轻推门靠近。
见到“药”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头戴眼罩休息没有察觉的姿态,铃窃笑着掖着匕首静步接近,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那一大片血迹。就在这时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她的内心中涌出,那种与地狱的熔岩相近的血色……从未有过对鲜血的渴望促使她轻轻坐在了床边,手中的武器就像刀叉面对食材一般,铃正在笑眯眯地挑着“药”身上合适的位置下手,马上就要用匕首挑下“药”身上的一层血渍观察血品——甚至可能直接割一块肉下来。
就在铃手持匕首单膝撑在床沿,像是在逗弄一个不会反抗的病人准备上下其手之时,身后放在门口的吉他突然琴弦绷断,震荡的颤音发出后整个琴盒也随之炸开,像是节日礼盒之中爆出的丝带却并非四散飞溅,而是目标明确地飞向铃的背后。
而与此同时就在铃转身试图挥刀斩断其中几段的瞬间,“药”的双手上已经缠绕着绷紧的丝带,而这缕丝带的终点便是落在了铃的脖子上,缠绕多匝的同时还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我不记得有定制过特殊服务。”
“药”淡淡地说着,手中的动作让这个结拉的更加紧了一些。铃手中的武器早已掉在床上和地上,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她无法集中唤起魔力反抗。
他感觉得到铃身上的不对劲,她左眼中的那道凶光重新亮起,而且这般轻佻的举动也并不是他熟知的铃的行事风格,在认知之中她可不是什么吸血鬼或者魅魔。
从两人通过丝带的连接中“药”感知得到铃身上也出现了和自己一样的魔力流失,这或许就是她的举动看起来像是被控制了的原因两人保持了一会这样有些诡异的动作,直到“药”感觉到铃的状况之糟,但是现在如果一旦松手,铃如果没能解脱被控制的状态的话,以铃那不知深浅的魔力自己很容易就被失控的人置入危险境地。
“难道你是鲨鱼,闻着血的味道找来的?”
言语的嘲弄会激怒对方,但是被激怒的恶魔在被压制之下徒费力气并暴露出的破绽是“药”通过非暴力的手段解决很多事情的方法。不过情况总会出乎所料,就在“药”以为控制住了铃,只需要等待她冷静下来之时,她掉落的两把武器却脱离她的控制开始抖动起来。
铃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被控制而变得痛苦不堪,“药”意识到这样的压迫过于暴力,而且起到的效果并不显着,可就在他松开的那一瞬间铃的左眼突然睁大,表情变得凶狠愤怒,嘴里蛇嘶般低语着什么咒语。
“药”极少见到铃睁开眼睛,那只眼睛原本应该戴着一个限制器,而那个覆盖在瞳孔上图案开始逐渐漫出,猩红透明的法阵圆弧图案扩展到整个面部。
她被藏在武器中魔法的源头控制了,一定要想想办法!
铃一跃而上骑上“药”的大腿,右手像是要掏心一般向后抬起,左手中已经吸附到了“陨冰”正准备凿进“药”的胸腔,右手边的空中悬浮着准备随手一挥刺向面门的“熔岩”,此时的“药”立刻用丝带缠绕试着重新束缚住铃的动作,但是这股没有被限制住的力量现在已经难以阻挡。
“陨冰”最终刺进了他的肋骨,“熔岩”还是被释放出去扎进了“药”身后的木墙,但是在亮起的一瞬间又暗淡下去,其上并没有附着魔力而难以点火。“药”没有选择抽出身来向侧面翻滚下床,而是选址直接迎上去,用身体接住了身前“陨冰”的刺击,冰寒的感觉与魔法毒素的注入让他恢复起来的身体重堕深渊。
“药”选择紧紧抱住了铃。
左手抵在两人之间,手指上的丝带不断伸展增长,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交结成团并缠绕在铃的“陨冰”之上,断裂后再次重塑,用尽可能大的力气抵住铃试图将匕首刺的更深;右手抱在铃的背后,手上的注射针同样深深地刺入铃的背部,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中超强烈度的麻醉剂注入铃的血液。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足以致死的剂量,目的也是如此,在危急之时“药”别无选择。两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交织在一起,在最终泄力之时“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铃的肩膀上仰起头试着顶开她,右手同时将注射器直接拔出,随着飞溅的血液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在药的作用下铃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在“药”的注视下短短数秒就闭上眼倒下,趴在了“药”的身上。
希望……你那强大的恶魔不会抛下你。
“药”如此祝愿着,左手将丝带当做医用绷带在身上绕着胸腔上的创口环扎起来,深呼吸集中气力用魔力缓和痛苦治疗自己,同时右手也用同样的能力为铃愈合背部。
麻烦事总是会接二连三,“药”听见了一墙之隔的楼梯间里传来的脚步声,如此之急促,势必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有点过大。现在可不是被牵扯进麻烦的时候,什么时候都不是。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