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老人面前的碗里突然响起几声银钱碰撞的叮当声。
蜷缩的老人睁开眼,正看见秦朝楚收回投放银钱的手臂。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老人当即直起身,对秦朝楚拜谢道。
“非我所意,谢旁边这位公子便是。”
可秦朝楚却好像并不愿受这感激似的,他面色疏冷,只淡淡地扔下这句话,就微微侧开身避过老人的礼,继续朝前走去了。
老人闻言又对着云清澜千恩万谢了一顿,见老人拿着银钱踉跄着跑向最近的粮铺,云清澜才缓缓收回目光,抬脚跟了上去。
“五皇子是觉得没必要吗?”云清澜一边走,一边扭头问秦朝楚道。
秦朝楚形容冷漠,眸底无波,若非她驻足,街边这些孤苦难民,他或许看都不会看一眼。
“云将军帮得了这个人,却帮不了所有人。”
秦朝楚没有看她,他目视前方,不论是在衡芜山中说起龙虎军将士们的性命,还是在此刻谈论起武朝难民,秦朝楚身上总会透出股近乎冷血的绝情:“旧制未除,扫一屋又有何用?”
云清澜眼底透出失望:“说到底,他们终究不是稷元的子民。”
秦朝楚闻言挑眉:“他们又有何不同?南北之战,稷元死伤不比武朝少几分,难道入了黄泉,还要再分个敌我?”
秦朝楚顿了顿又道:“在下非是要与云将军论国别之分,在下只是觉得零星的恩惠,难以左右大局。”
丰功伟绩从来都是用鲜血浇筑的,而历史的车轮则会碾死所有人。一如世间终会奔向正确的未来,但未来里并不会有所有人。
云清澜似是一怔,秦朝楚见状索性继续道:“云将军偶遇老翁,又在郑将军家几番往返,他们才能因此受惠,可京都无衣无食的老幼又岂止这一处,他们又该如何呢?”
他们注定是历史的弃民。
天下将乱,他将于乱世立新典。可这乱世刀剑无眼,他时常忧心这个被自己捧在心尖的人儿会被无望的刀剑刺伤。
与其那时候痛彻心扉,到不如早早看清这一切。
“可他会活着。”却听云清澜颇有些执拗道。
“可五皇子也收到了阿尧的邀请不是吗?”
云清澜再度抬头,定定地看向秦朝楚,漆黑眼眸深处灼灼地亮起火光:“寒屋陋室,把酒言欢,难道这些,都没有意义吗?”
秦朝楚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云清澜竟会如此认真地逐字逐句地反驳他。
看着那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所映出的自己错愕呆滞的表情,秦朝楚忽然想起北境大雪纷飞里二人初见的冬夜。
可这才是真正的云小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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