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样卑微的夏冬春,难免有些物伤其类,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漠与无情。
只要入了这个后宫,所有人都是奴才、是物件、是草芥,存活的唯一价值就是能被使用。或是当一把匕首,或是当一块盾牌,或是当一枚棋子。与其说是感怀她,不如说我感怀这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吧?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梳洗?为什么要……”
我转过脸看向她冷笑一声,她不会以为我是慈悲心肠、活佛转世吧?我再次拉住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仰面看着我。
“活着就要争宠,否则你毫无价值。你以为自己能这样一直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吗?这个宫里,谁都能无声无息地了结你!”
夏冬春捂着自己的发根,疼得龇牙咧嘴,赶紧对着我点了点头。
“你的金银财帛,我就尽数献给富察贵人了。别不乐意,若你没有这些,根本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我松开坐在浴桶里的夏冬春,起身走到门口,回望一眼,见她眼睛鼻子哭得红红的,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
“从今往后你只能听我的。”
“凭什么?”
“势弱依附势强,愚笨听从聪明。向来如此。”
“你强什么?你既非世家大族,又非貌若天仙,我凭什么依附你?”
夏冬春的话把我给逗笑了,我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只是冷冷说道:“夏常在,那你试试吧。瞧瞧其他的妃嫔是想弄死你,还是接纳你、带你争宠上道。”
我推门出去,让香叶和凝霜好好伺候她沐浴熏香、打扫寝殿。
一出门,宝鹬就跟上我一道去给富察贵人复命。宝鹃则是进门去取了夏冬春桌案上的匣子,追上我转而进入东配殿。
富察正在看内务府送来的御冬坎肩和斗篷。摸着风毛看着绸缎的花纹仔细挑选。
我知道,若不是她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一直都是如此。
“夏冬春肯乖乖听话了吗?”
她抚摸着玫红色的斗篷绸缎,眼光中的冷意仿若冰霜。
“嗯。她愿效忠贵人,唯命是从。”
“哼……”
富察贵人冷笑了一声,似乎根本就看不上夏冬春,反而怕被拖累,失了皇上的欢心。
“贵人,夏冬春就交给我吧……若她中用,便是贵人的助力;若她不中用,嫔妾为您送她走。”
富察不置可否,只是拿起一旁深红色的斗篷捧给我,说道:“这颜色多衬妹妹,沉稳大方,又显得妹妹华贵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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