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公孙姑娘的病,三姐不知是该回去观里照看她还是继续在这里等等,这一下子,从前事,眼前事,往后事一下一下打在她心上,她原本不想哭,可眼泪禁不住一直往下掉,路上人越来越少,她实在没有办法了,伸着脖子呜咽着喊了出来:“小妹病重,乞银救命。求好心人帮帮我。”
远处有个魁梧的汉子风尘仆仆过来,老远就听到这边有小孩哭嚎的声音,激得他手掌心直发疼,他这手有个怪病,略想些不大光彩的事情就会疼,遇到不平之事,也会隐隐发痛,得要帮上一帮才能止了疼。他不算好心之人,却因手上的病痛积了不少阴德。他循声走到这边:“小孩,你怎么了?”
三姐见来问,生怕他走了,伏身行了一礼急急道:“大爷万安,小女是…小女是外地逃难来的,家里如今只剩下我和小妹,我们无处可去,宿在二里外一个荒废的道观里,我妹妹着了风寒,病得很重,眼看不好了,求大爷您行行好,舍我些银钱给我妹妹看病,您行行好吧。”
这人蹲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三姐咬了咬嘴唇:“复姓公孙,家中行三,敢问大爷尊姓。”
他信口胡诌:“我姓酆,周文王所都之城,你一定不是认识这个字。”
三姐抹平地上的灰土,单指写出一个酆字,笔画之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人见三姐写得出,不禁感叹:“想来你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年生不好,竟然流落到这般……”
“您可知道这远近哪里有药铺?我不找郎中,只买药。”
“不找郎中,只买药?”
“郎中,或许还不必的。”
那人点点头,夹起三姐大步往前走,走至路口拐了一个弯进巷子,越走越深,也不说话,三姐心里有些慌,默默记下哪里拐的弯,墙是什么样,地是什么样,又怕这人是拐子,言语探问道:“恩公果然姓酆吗?”
那人一笑:“不怕我是拐子吗?怎么就是恩公了?”
这人身高力壮,即便掖着三姐,走得也很快,到巷中岔路,又拐了一弯,三姐闻到一丝药香,便知去处:“真要拐我,方才也不会和我说那么多话了,还考我字。”
“哈哈,是了。我姓简,有单名一个从字,行走江湖有个名号,人称疾行鬼简二郎的就是我。”
三姐听他姓简,一时语塞,心里想着,从今以后就不姓简了吧。
说话间,简二郎推开一扇门,向里叫道:“孟三哥,我来了。”
屋里人开门出来,见他夹着一个孩子,遂问:“你这两年改吃人了?”
简二郎一笑:“我吃人?我动动那个心思,把我手疼掉下来。”
二郎往屋里走,孟三在门口和后头跟着的刘黑打了照面,刘黑觉得孟三似乎看到自己了,迟疑间,他朝自己微微颔首,刘黑才确定他的确是能看到自己的,看来不是个寻常郎中。
简二郎把三姐放在椅子上,三姐一腿垂着一腿蜷着,自己掰理了一下才坐好。孟三进来时,正好看到她手腕上的胎记,站在门口愣住了,走过来拉起她另外一只手,果然也有一圈,三姐以为他是要给自己号脉,缩了缩手说:“不是我要瞧病,先生,我来给我妹妹抓药,是我妹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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