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眨了眨,眸中娇软可欺消失殆尽,只剩满目清明。
姑娘抬头看向窗台案前那株枯萎的海棠花,心底森然。
沈修妄离开的第二日,侯府没送来银子,她便已经察觉到不妙。
故而她半夜用凉水擦身,不盖衾被,成功染上风寒。
又连日吃凉透的食物,激得癸水紊乱。
她无法断定沈修妄是真的毁约,还是生出其他变故。
可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月妈妈收下银子未必会宽限她两日,接客,迫在眉睫。
都说失节事小,生死事大。
可真要被那些肮脏龌龊的男人轮番压在身下凌辱,苏檀磋磨多年的冷硬心肠终究忍不住逐渐崩裂。
姑娘缓缓蹲下身子,双臂环抱肩头。
秦淮几日前被楼里辞退,采薇也已赎身离开,她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拖延至今,还能怎么办?
雕花木窗半敞,澄净的日光透进来。无数粒尘埃在空中飞舞,宛如游魂。
窗外长街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吆喝叫卖,孩童散学后拎着纸鸢三五嬉闹。
贵小姐从车马小轿里走下来逛铺子,前簇后拥,豪奴健仆驱散人群。
日光徐徐移动,落到屋里姑娘孱弱纤瘦的身子上。
她明明处于繁华喧哗之中,却被无形的罩网隔绝在外。
姑娘身形小小一团,像只被逼入暗巷的猫。
苏檀感觉不到春日的和暖,只觉再次掉入铺满碎冰的深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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