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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前尘往事（第1页）

混乱的庭院里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卫子渊强打着精神，跟那个瘫在地上的陌生男子不知说了什么，便让男人随江海生等人，扶着伤重的海叔，从后门离去。离开前，那男人无比郑重地冲司徒长安跪下行了大礼，甚至对司徒欢都拜了拜，慌得司徒欢也赶紧跪下回礼。

因着虞巧巧的哭泣声和司徒乐的吵闹声，加上离得远，卫灵儿压根儿就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直搞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最后，那人似乎有千言万语般，欲言又止地向丁沐凡这边看了过来，而丁沐凡则仍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看都不看他。犹豫再三，那人终是没有过来，却转身对卫子渊又拱手说了什么，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卫大统领，居然也恭敬有礼地对他一躬到底。

他们走了之后，便是司徒长安张罗着司徒家的人撤离。

虞巧巧早已哭得几近不省人事，却仍是抱着地上那陌生女人的尸身不肯撒手，最后愣是被司徒欢点了穴给抱走了。黄煜也扯着还在忿忿不平的司徒乐，一起出了后门，往侠义堂的方向拖去。

司徒长安则让司徒欣和卫灵儿将丁沐凡架到角落里的另一个房间内，点了她的睡穴，放到床上躺好，嘱咐二人照顾好沐凡，在卫子渊处理好现场前，千万不要开门暴露。然后帮她们关好门，又跟卫子渊说了几句，也叹着气走了。

门外的庭院中，李木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卫子渊静立在那个陌生女人的尸首前，黯然不语。

片刻后，李木带着一队亲卫兵冲了进来，在卫子渊的指挥下抬走了尸首，象征性地勘察了现场后，将庭院打扫干净，便很快散去了。

卫灵儿和司徒欣守在屋内，不敢吱声。

只听到卫子渊的脚步声踱近，在门外似是纠结了很久，才涩然说道：“这几日，我可能都要在宫中处理要事，灵儿你就先住在医馆吧，照顾好凌大夫，也照顾好沐凡。沐凡她……就先拜托你跟司徒家了。”

讲到最后，竟是语带哽咽，听得卫灵儿稀里糊涂又暗自抓狂，究竟发生了神马？怎的一个个都变得神神叨叨还如此脆弱？让她问都不敢使劲儿问！直气得她连话都不想说。

还是司徒欣温软有礼地回了话，卫子渊这才似是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门外万籁俱寂后，卫灵儿再也忍不住，一把钳住司徒欣的肩膀，急急地问：“到底出什么事儿啦？沐凡这是怎么了？凌姨又怎会变成那个样子？你们是想急死我嘛！”

司徒欣这才扶她一同坐下，轻声细语地讲明原委，直听得卫灵儿目瞪口呆。

搞了半天，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竟是“死”在十七年前墨家灭族中的墨雨辰，也是侠义堂的堂主丁震，丁沐凡的“父亲”！关键是，他居然还是凌惜月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当年，凌惜月被送往药王谷学医，而墨雨辰也被送往玉竹宫学武。不止是凌惜月因为与卫凌峰情投意合，不愿再承认这个婚约，墨雨辰也因为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而起了退婚的念头。

这个意中人，就是他在玉竹宫的同门师妹虞凤娇，也是虞巧巧的亲娘！

十七年前，他原本是计划着下山回家退婚，半路却收到京城来信，得知梁帝政变，随太子一党落败的林家岌岌可危，而嫁入林家的亲姐姐墨雨星却正当临盆，写信求他前往京城帮忙。

不及多想，墨雨辰修书一封，表明退婚意愿，并讲了京城事变，请墨家速速派人前往接应。然后将信与指腹为婚的信物，也就是那半块玉佩，交给黑石山脚下一个茶棚的伙计，重金请他送回墨家，自己则直接北上前往京城。

到了京城，他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根本来不及什么斡旋奔走，林家就被官兵们给抄家封府了，全家老小均被押往天牢，一个不留。只有墨雨星，仗着墨家独一无二的易容术，在墨雨辰的保护下，一路杀出京城，在郊外一处荒废的破庙里诞下一个女婴。

可是，就在墨雨辰出门寻找吃食再返回的功夫，墨雨星留下婴儿和一封血书，孤身返京自首去了。血书上为女婴取名林沐凡，意为沐浴平凡，远离朝堂争斗，安乐一生。

再追出去时已来不及，墨雨辰就这么眼睁睁地，远远看着家姐被一大群追兵套上枷锁，押解回京，急红了眼却又是无能为力。

自知寡不敌众，他只得带上婴儿，快速赶往墨家求助，盼望着能在林家行刑前带人来京城劫法场。可谁知，迎接他的，却是墨家的满门抄斩与冲天大火！

墨雨辰无路可走，不得不带着女婴再度逃命。

本想回玉竹宫躲避，却在逃亡路上，碰到司徒长安押送的镖队遭遇山匪截杀。墨雨辰出手相助，救了司徒长安一命，自己却不慎重伤昏迷，被司徒长安带回家救治。

醒来后，不敢暴露身份，他谎称自己是流浪侠士，妻子难产而亡，自己带着幼女无家可归，而妻子临死前托他给女儿找个安稳生活，这才携幼女出山，试图进城谋个营生。

司徒长安本就欣赏他的武艺，又感念其救命之恩，便盛情邀请他一同回京，在司徒家做事。有司徒家罩着，自然比玉竹宫安全许多。于是，墨雨辰便改名换姓，带着女婴投奔了司徒家。

他从墨家最擅长的工巧铁钉中取了丁姓，将雨辰合二为一，改名丁震，在司徒家的扶持下，开办侠义堂，立足京城。而林沐凡，自然也就成了丁沐凡，以侠义堂堂主女儿的身份，自由成长。

也正是这个名字，还有他暗藏在侠义堂堂训中的信息，居然被卫子渊给看出了端倪。

昨夜，就在丁震还咬死不承认的时候，卫子渊当面拆解出了相关细节：“九天在上，黑土在下……人立则立，人去则空……看来前辈一直没能放下墨家的仇恨啊！人九为仇，黑土为墨，人在有仇，人去仇灭……呵呵，是我疏忽了，居然现在才想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卫子渊笑得凄然：“前辈心中仇怨难解，实属人之常情，子渊明白。只是，晚辈很想知道，这复仇的人，是只有前辈一人？还是会算上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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