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殿。
数日不眠的百里玄月已经憔悴邋遢得不成样子,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胡子拉碴的,野人一般,只知道搂着一堆酒坛子发呆,想起来就喝一口,没了就扔掉再开一坛。侍女要来伺候他梳洗,都被他拿空酒坛子扔跑。
“启禀王,夫人……不大好。”
百里玄月听到这一声,脑中忽地透出几分清醒,他打着酒嗝从一堆酒坛子间抬起头,醉眼乜斜地瞅着战战兢兢的绿荞。
“她怎么了?说!”
绿荞一哆嗦,慌忙将身子躬得更低,恨不得扎进地里一般:“回王,已经五日了,夫人还是丁点儿水米打打牙,别的什么也不进,今儿连起身更衣都艰难了……”
“她说什么了吗?”
绿荞摇头:“从您离开垂光殿之后,夫人再没说一个字。”
百里玄月默然摆了摆手,绿荞如获大赦般匆匆退了出去。
百里玄月直直地对着门口发了阵子呆,突然用梦游一般的语调唤了声:“阿烈,来!”
一直守在殿外听命的侍卫阿烈闻声急步进了殿:“王,有何吩咐?”
“去把季王殿下请到这儿来。记得,悄悄地去,悄悄地来。”
阿烈会意,低头称是,匆匆去了。
“风,我问你,你喜欢涂山茶吗?”
“二哥醉了。”
“回答我!”
“二哥不该这么问。她如今是您的夫人、风的嫂子……”
“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我只问你喜不喜欢她!”
冥风恼怒怨愤地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喜欢又如何?二哥已经纳了她,我也将要迎娶真真,这时再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对谁,都已无法再回头重新选择。我的回答又有什么必要!”
“如果我放手,让她跟你走,你,可愿意?”
冥风心头猛地一震,惊诧地瞪大眼盯着玄月,颤颤地咬住牙,拼命抑制着打人的冲动。
“二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醒!山茶算我从一开始就负了她,难道如今要我再负了真真、打大王嫂的脸、伤大哥的心?山茶的事,一直是你一手在牢牢掌控,我无能为力,插不上手。可真真也是无辜的!我虽然不爱她,可我也不忍心将无妄的伤害加诸于她。是你硬要把真真定给我,如今又要我带山茶走,你让我拿什么立场带她走?就算我肯,你以为以山茶的品性,她会答应吗?她会为了自己好过就罔顾他人的感受吗?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当日在达睦河边,她就不会救思!你若真的可怜她,就请你停止折磨她,给她自由、放她走!”
冥风吼出了长久以来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突然觉得轻松得几乎要虚脱。他颓然墩坐在地上,不觉就流出了泪,却不知这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百里玄月呆呆地张嘴望着冥风。兄弟俩四目相对,目光中交互着的,是一样的痛,和不一样的挣扎。
“风,帮二哥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
☆、大梦方觉
“我要跟夫人说说话,你们都出去。”
沉星将绿荞跟禾穗遣了出去,侧耳听她们确实已经退到殿外并关好了门,这才几步走到山茶榻前坐了,握住她的手,面上因激动与急切而微微泛着红。
“山茶,打起点儿精神来,我来是有好事要告诉你!”
山茶冷漠无神的眼珠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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