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猫和小狼怎么办?”廉幽谷仰起头对上殷世煊的视线,问出了身边其余二人都极为关注的问题。
公孙煜的反应不比方仲元镇定,只是懒散得摸着下巴等待身边人的答案。
却不料殷世煊依然未作开口。只是嘱咐方仲元照常顾料好二兽,明日子时,待旨意传准时下达后,便可令军直接护送至天坛祭坛。
方仲元隶属中间立场,无权过问其中原委。全然照吩咐办事。
公孙煜心有疑惑,待想了片刻后,大抵想通,便也不再多问。
廉幽谷这时倒有些舍不得了,“为什么宫里不修这样的圈场呢,这样就可以把它们带到宫里去玩了。也不知道祭祀完毕后它们会怎么样?是继续豢养还是会放归山林……”
方仲元这时忍不住道:“太子妃若喜欢与它们相处,也不妨晚些回宫。末将这里有精锐骑兵,太子妃不论何时起驾,末将都能安排他们全程护送。”
“不必了!”殷世煊掠来一道冰冷目光,斩钉截铁地打断这荒诞设想。而后抢来廉幽谷的手腕,故作客气与他道:“方大将军有心,本宫心领。茹蕙宫还有诸多事情等我们料理,此番便不劳烦将军,亦不烦扰军中将士了。”
说完也不等这位将军回应,又叫上公孙煜,“走吧。”
公孙煜这才意味深长地与方仲元道了别,匆匆原路回宫。末了只在心中替殷世煊多留了一份心思:方仲元究竟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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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从前,方仲元对殷世煊来说,至多也只能算个分量不轻的武官而已。如果不是近来对方三番两次越过禁线,对太子妃好意有加,甚至大有觊觎的嫌隙在内。殷世煊绝对不会将此人与“藐视皇权”四字放在同一处。
所以这一切加在一起,也不难看出这位京防营主将的太过不寻常。
回宫路上,殷世煊的所想大多被公孙煜猜了正着。但廉幽谷还是不能分清今日的殷世煊是哪里出现不同了,乖乖卧在马背上,时不时冲着远处落霞云景发呆。
但那些景致比较调皮——纵使有殷世煊这个老道的骑手护航,廉幽谷坐在他前头,落在她眼里的田野风景依然起起伏伏,没有个落脚点。
胸口巨浪翻滚的感觉,覆盖住了和夫君相偎的那丝小小窃喜。好在公孙煜发现及时,从袖筒中掏出一段干姜片给她递了过去,廉幽谷嚼烂于口中这才好了很多。
“子煊,要不歇会儿吧,小葵花可能不适应。”虽然廉幽谷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但做老师的就是如此疼爱弟子,见不得她一丁点难受。旋即勒马放下速度,将前头的马硬生生地叫停。
殷世煊没说同意也未言反对,倒是以实际行动附会了公孙煜的要求。这下也同时停马,不多时就将廉幽谷从马上抱了下来。
方一下马,廉幽谷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官道侧边的湖边。就着绿油丛生的野兰花中间,瘫软地跪坐了下去。
——可算歇了口气。
早知骑马这样难受,廉幽谷也约莫不会这样厚着头皮跟殷世煊提前回宫。马车多好啊,就算再颠簸,好歹是个平面不是。
后悔地回头去望那匹饮水正酣的马儿,却见不远处公孙煜笑吟吟地冲她走了过来,一并在她身旁坐下。
“累了吧,喝口水。”公孙煜递给她一个水囊。自己悠悠然地掇来一块碎石,往湖泊中心拂了个水漂儿。石子带着悠扬的弧度入水,将水面溅出朵晶莹莲花。他脸上蓦然晕出个与之相仿且霁月清风的笑容,片刻之后便将这笑容裹在了廉幽谷的眉目上。
廉幽谷心中一静,这时才恍然回忆起与公孙煜初见面时的情形,无不感叹:差点忘了,老师也是个绝美男子啊!
“傻丫头,你又在想什么?”公孙煜夺回她手中半开的水囊,兀自斟饮了一口。见廉幽谷的视线又飞往了殷世煊的身上,遂学着她的模样去看个究竟。
廉幽谷见殷世煊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对话,这才附在公孙煜耳边问了句:“老师,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公孙煜面露喜色,“嗳,这可怎么说的?你是在赞颂老师的本领吗?”
“天呐,老师你知道吗,在我心目中你就像神人一样。不管我心里想着什么,你几乎一眼就能看穿啊?老师你就告诉我吧,是不是这世上有什么古书秘籍之类的,你拿出来也让我学学呗。”
公孙煜听闻,喜色越发红润。却是故意在廉幽谷头上狠捶一掌,“不孝子弟,还没有学会皮毛本事,就想偷师父老人家的绝学。老师心里装的都是大事,被你读去了怎么办?”
“老师就没有小事吗?”廉幽谷否认,“上次在空居,老师不也有家眷在,大小事都有嘛。”
公孙煜狠咳了一嗓子,“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那是我胞妹。”
廉幽谷“咦”了声,“原来那不是老师喜欢的人吗”
这回,公孙煜却是噎住了。既未答话,连笑容也失常的凝结。
大概真是在认真思考廉幽谷的这个问题,一贯洒脱肆意的他面色竟依稀局促,呼吸的节奏随后递渐趋于紊乱。
喜欢的人——这真是一个难题。
少顷,殷世煊骑马过来叫示二人回城,公孙煜也便将此一问敷衍盖过。只是公孙煜不知道的是,在他御马而去时,从身后殷世煊的马背上射|来过一道炬火目光,其中的复杂迂回的情绪不一而足,大概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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