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虎之争(三)
夕阳渐渐钻进夜幕云层中,初月为乌云所蔽,令人猜不着轮廓。
正当众宫女窝在茹蕙宫院子里争辩明日之气候时,可巧茹蕙宫的两位主人便回来了。
宫中为隔日神农祭的事情忙了大半个月,到了这大祭前夕,势头却安静下来。开始为明日之天气犯起了愁。
时至亥时,殷世煊简单休整过后,便孤身前往祭坛处巡视整顿。祭礼约莫在寅时正式启幕,身为主祭人,太子自然要一直熬守到那个点。睡觉恐怕是不可能了。
廉幽谷用过晚饭,直当十分无聊地在庭院散步。
心想着好不容易与夫君说上话了,那小心思简直欢喜得飞上了天。也无心思早睡。
百雀见了她这模样,便识趣地未去打扰。退到厨房又去交代几碟小食,这才又去为娘娘整理床褥。
翡翠却是要老实耿直许多,见她家主子精神抖擞的样子。也毫不含糊地去戳穿,“殿下估计是难回来了,娘娘怎的还不打算就寝呢?”
廉幽谷羞赧道:“夫君晚上没吃几口吧?这阵子你们伺候在他身边?身体是否完好了?胃口可还好着?”
翡翠却不管廉幽谷这弯弯道道,“殿下身体好的很,娘娘明日也是要去祭礼的,待明日可问殿下个详细。”
廉幽谷却愣,“你是说,明天的祭礼我也要去?”
“是啊。”翡翠讪笑着,可想她家主子又将这事忘了。“日前承明殿送来的那套吉服可不是随意拿来穿戴的。”
廉幽谷深有同感:是哦,承明殿里出来的东西都是不可小觑的呢。
于是也便等不到明日,当下就命百雀与翡翠收拾来所有行当,火急火燎地赶往天坛祭坛。
只是,若是早能得知这位太子妃夙夜不眠陪夫的打算,百雀准是会提醒地问上一句:娘娘,衣裳打算在哪里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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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供匠人休憩,天坛附近特意搭建了两所临时工棚。但这样也非是换洗行头的什么好场所。
远远地,天坛似个瘪圆鸡蛋圈儿,俯卧在皇城入宫的必经之道上。因秉着“中规中矩”的建筑设计理念,其形状虽还对称,却和“美感”太过不搭。
不过,只要好用就成。至时这鸡蛋圈儿的天坛将要作为神农祭的主办场,能同时容纳近万人观摩的巨大规模,这才叫既低调又华丽。
时辰正值子时,天上星子贵如桐油,仅冒出零星几粒。彼此不相连,竟显出几分苍穹大地上少有的萧肃之感来。
廉幽谷与公孙煜那里学来几招“观星识天”的本事,下轿之后一路走着,也不忘抬头观星掐指而算。
好一会儿,这位半吊子占星师垂下头颅,长长叹了一气——可显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不过前边迎面而来的不远,却也同时运来一辆载有两只木桶的轮车。木桶里头汩汩冒着热气,远的飘入廉幽谷的鼻腔中,是个鲜嫩留香的羊肉味道,将她引得嘴馋不止。
两行队伍方擦肩而过时,廉幽谷忍馋不住,堪堪扒到人前那木桶问,“小哥,这里头装的什么呀?”
运车的那斯并不是哪宫的宫人,而是工匠队伍特意就近找来的后房伙夫,而他目下运送的这车羊肉也不是食飨工匠,而是另有用处的,在未弄清来人身份的情况下,这伙夫倒是没有那样粗心地报以“机密”。但见来人衣鲜华服,皇城脚下,应也是有身份地位之辈,遂先问了:“敢问贵人府上哪家?”
廉幽谷便答:“好像叫太子妃。”
伙夫立马傻了眼——乖乖,这却是明日和主祭人一家子的嗳。
伙夫立时殷勤了过来,将木盖儿掀开,让太子妃近身来看,“贵人可曾听说天坛这边来了只猛兽?这不宫里传来旨意,便让小的煮了这锅香肉,说是祭礼前管酒饱饭足,让这神兽卯足劲卖力呢。”
廉幽谷听罢便又敞开了几分意趣,“投食归你所管吗?神兽关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廉幽谷心里更多是猜测着殷世煊的选择结果,是依然保持偏见呢,还是会听她个人之言?总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伙夫也是个胆小的,哪里敢允下这种承诺。便道自己只管送食,余下的又自有军中人接手。且依着对方将人带去再说,余下的就不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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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天坛的西侧面,用粗枝木棍构架起一个临时的圈养场。隔着老远,便有低涌的“呜呜”喘气声从里头传往四面八方。廉幽谷为之一喜,可想到最后夫君还是听了她的——选了大猫。
果然隔近了再看,大猫身上已然披着一件金红的锦绣褡裢,神气十足。
伙夫做完分内事后便退下了,前来迎接廉幽谷的是方仲元手下首席前锋,名叫张锐。要说张锐前来跪迎热忱不假,保护她的安全才是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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