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堂兄乔(就是那另一个年轻人)发誓要报今日之仇。说他父亲和两个哥哥给打死
了;敌人方面,也死了两三个人。说歇佛逊家的人设了埋伏。勃克说,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
们本应等候他们的亲属来增援以后再行动的——歇佛逊家的人的力量,远远胜过他们。我问
他,那个年轻的哈尼和苏菲亚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他说,他们已经过了河,平安无事。听到
这么说,我是高兴的。可是勃克是另一个样子。他又气又恨,因为这一天他朝哈尼开了枪,
可是没有打死他——
象这样的事,我还闻所未闻哩。
突然之间,砰!砰!砰!响起了三四响枪声。那边的人没有骑马,偷偷穿过林子,绕到
他们后边,冲了过来。那两个孩子往河里跳——两人都受了伤——他们往下水划,对方在岸
上对着他们一边射击,一边大叫,“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我当时是多么难受啊!几乎从
树上栽下来。这种种全部的经过,我也不想叙说了,——要是这样做的话,只会叫我更难
受。我但愿,当初那个夜晚,我根本没有爬上岸来,以致亲眼目击这次的惨祸。我的脑子
里,将永远赶不掉这种种的一切——有好多回,我在梦里还梦见了这种种的一切啊。
我躲在树上,一直躲到天黑,害怕爬下树来。我间或听到远处林子里有枪声。有两回,
我看到有一小伙的人骑着马、带着枪,驰过木材场,因此我估摸着冲突还没有完。我心里万
分沉重,因此打定了主意,从此决不再走近那座房子。因为我寻思,这全是我闯的祸啊!我
推想,那张纸片是苏菲亚小姐要和哈尼·歇佛逊在晚上两点半钟一起出奔。我寻思起来,我
原本应该把这张纸片的事以及她行动的怪异之处告诉她父亲的。这样,他父亲也许会把她关
在房间里不许出来。这么一来,这多么可怕的灾祸就根本不会发生。
我一下了树,就沿着河岸下游偷偷走了一段路。我发现河边躺着两具尸体。我把他们一
步步拖上岸来,然后盖住了他们的脸。随后我就赶快离开。把勃克的脸盖起来的时候,我不
禁哭了一会儿,因为他对我多么好啊。
这时天刚黑。从此以后,我从未走近那座房子。我穿过林子,往泥水塘那边走。杰姆不
在他那片小岛上。我急忙往小河浜那边赶,一路拨开了柳树丛,火烧火燎地只想跳上木筏,
远离这片可怕的土地——可是木筏不见了!我的天啊!我多么惊慌啊!我几乎有一分钟时间
喘不过气来。我使劲吼叫了一声。离我二十五英尺,响起了一个声音:
“天啊,难到(道)是你么,老弟?别作申(声)。”
是杰姆的声音——这样美妙的声音,过去可从来没有听到过啊。我在岸边跑了一段路,
登上了木筏,杰姆一把抱住了我。见了我,他真是异常高兴。他说:
“上帝保佑你,乖乖。我断定你又丝(死)啦。杰克来过。他说他料想你已经中蛋
(弹)丝(死)了,因为你再也没有回家。所以我这会儿正要把木伐(筏)划到小河浜口口
去。我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只要杰克回来告诉我你肯定已丝(死),我就把木伐(筏)划出
去。天啊,见你又回来了,我多么高兴啊,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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