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诺顿版注:《圣经》上说,“祷告时,要进你的内屋。”华珍小姐严格按照《圣
经》行事。
有一回,我在树林子后边坐着,对这件事想了好一会儿。我自个儿盘算盘算,要是一做
祷告,求什么就有什么,那么,教堂管事威恩为什么没有能讨回他买猪肉丢掉的钱?寡妇为
什么就找不到被偷走的那只银器的鼻烟盒子呢?华珍小姐又为什么不能长得胖一点?不,我
对自个儿说,没有那么一回事。我把这个道理对寡妇说了。她说,一个人,做了祷告,所能
得到的是“精神方面的礼物”。这对我可太难了。不过,她倒是把她的意思都对我讲了——
说我务必帮助别人,该为了别人竭尽一切,并且随时随地照看他们,从不想到自己。据我推
想这包括华珍小姐在内。我进了树林子里,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了好长一个时辰,
可是我看不出这样琢磨有什么好处——除了对别的人有好处——这样,我想,我又何必为这
个操什么心,还是随它去吧。有的时候,寡妇会把我叫到一边去,把上帝讲得天花乱坠,能
叫小孩子听了直流口水。可是到第二天,华珍小姐也许会抓住了你,把原先那一套打得粉
碎。我就想,这样看来,是有两个上帝。一个穷光蛋,要是能摊上寡妇说的那个上帝,就会
有出头之日。不过,要是给华珍小姐的上帝管治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捞不到了。我把这个想
了又想,想来我还是归顺寡妇那个上帝划得来,只要他肯收我,尽管我不明白,他怎样能比
他过去那么样的更好些,因为我明摆着那么笨,那么下贱,脾气又坏①。
①诺顿版注:和哈克一样,马克·吐温常常思考宗教问题。例子很多,突出的是
《神秘的陌生人》。作者常常对之运用喜剧性的评论。
至于我爸爸呢,我可有一年多没有见到了。这样,我也乐得能自在些。我根本不想再见
到他。他不醉的时候,只要见我在一旁,总是揍我。而我呢,只要有他在一起,总是溜进林
子里去。这一回,人家说,有人发现他在河里淹死了,说是在离镇上十二英里那边。他们
说,反正是他,没错。说淹死了的那个人,身材是他的身材,穿着破烂的衣衫,头发长得出
奇——这一切正是我爸爸的模样——不过从脸上就看不出什么了,因为泡在水里太久,脸就
不象脸了。人家说,他身子躺在水面上。他们把他打捞了上来,就在河边安葬了。不过我并
没有能舒坦多久,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很清楚,淹死的人决不是脸朝天浮在水面上
的,而是背朝天的。所以我就断定,那不是我的爸爸,而是一个穿了男人衣服的女子。这
样,我就舒坦不起来了。我断定,老头儿有一天又会出现,尽管我不希望他会回来。
如今有一个月光景,我们还是玩充当强盗那码子事儿。后来我退出不干了。哥儿们一个
个全都退出了。我们并没有抢劫过什么人,我们并没有杀过什么人,不过是装成这样罢了。
我们总是从林子里跳将出来,冲向那些赶猪的人和那些赶着车把菜蔬运往菜市场去的妇女。
不过我们从没有把她们扣押起来过。汤姆·索亚把那些猪叫做“金条”,把萝卜之类的东
西,叫做“珍宝”。我们会到山洞里去,吹嘘我们的功绩,我们杀了多少人啦,给多少人留
下了伤疤啦。不过我看不出这一套有什么好处。有一回,汤姆派一个哥儿们,手里举着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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