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野看着,温和地道:“昕儿机会不多,时间不多,需要你们尽快做出安排。接下去有很多细节需要你们配合行动,我们一起阻断昕儿的依赖思想,这一切都需要你们赶紧下决心。”
老两口手握在一起,依然是陈父发言:“小田,小宁,你们的想法肯定我们听着有道理,你们比我们思想灵活。可是你们跟昕儿无亲无故,要你们帮忙,我们说不过去啊。只是我们老两口一则古板,二则也没门路给昕儿找出路,你们肯帮忙,我们感激不尽,怎么会不答应呢?但昕儿不是你们的责任,昕儿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能做白眼狼不懂好。小田,小宁,我和昕儿妈虽然不富裕,可还是有点儿积蓄,再说有劳保有医保,生活不愁,我们先拿出十万交给小田做房租和帮昕儿找工作的交际费。你们一定不能推,否则我们不敢劳驾你们。”
田景野连忙笑道:“哪有什么交际费,都是朋友一句话一个电话的事儿,没什么吃饭喝酒唱歌那么麻烦的。不用钱,真……”
宁宥插嘴:“田景野你就收着,这是昕儿爸妈的心意。如果你做不好,以后连本带利还给昕儿爸妈不说,你还得赔礼道歉。如果做得好了,往后就做庆祝费用吧。”
田景野听着也有道理,再说见陈家父母不断点头,他便也点头认可了。
正好,此时陈昕儿从两站远的超市买东西回来,从车前匆匆经过。车里的三个人静静看着她,谁都没吱声。
等陈昕儿飞奔地走远,陈父道:“昕儿走路飞快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田景野道:“宁宥施的法术。”
陈母更细心,“大热天专门跑一趟,袋子里装的东西这么少。唉,她身上带的钱不到一百块,我不让她多带,怕她趁机跑去深圳。恐怕买了这些东西就没钱吃饭了。”
宁宥细声细气,但残酷地道:“饿肚子是最好的逼宫。”
陈父听了叹息,但还是果断道:“我回去把家门钥匙换了,不让她靠。对不对?”
田景野猛烈点头:“就这样!”
陈母则是道:“一定不要让简宏成插手,他是个流氓。”
宁宥听了,在电话另一端熬不住噗嗤笑了,连忙捂住嘴不让声音传过去。简流氓,有意思。而田景野强忍着不反驳,反正这事儿只能来日方长了。
……
宁恕从派出所出来,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往原路走,去家和房产找小童办手续。可一路上越开越意兴阑珊,方向盘一扭就回家吃中饭去了。
宁蕙儿一直在家提心吊胆,担心儿子去原单位办手续,不知会遇到什么对待,人走茶凉是最必须的,更可能的是伴随着辞退这个处分的羞辱性手续。宁蕙儿想到儿子最近的种种不顺心,再加上儿子手臂受伤,只能靠嘴皮子,一开始便天然落了下风,不知最终会不会起争执,争执起来会不会动手。宁宥担心儿子回家时的脸色。
这一早上,宁蕙儿几乎没安安静静坐上五分钟,她唯有借助一块抹布满屋子神不守舍地擦拭抹灰,才能避免时不时地发呆。
听到门钥匙响时,宁蕙儿的心跳几乎达到极限。她从正打扫的阳台冲出去,正好正正地面对刚进门的宁恕。宁蕙儿惊讶,儿子的脸色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宁恕也是惊讶,因为一开门就见妈妈一动不动瞪着眼站在他面前,浑身似乎处于战备状态。宁恕毕竟脑子转得快,一想就笑了,心情不错,笑得也很欢畅,“妈在担心我?我差点儿发财了呢,一千多万,硬是被我推掉了。”一边说,宁恕一边弯腰换鞋。
宁蕙儿见儿子没在生气,先自放心了不少,便也笑了:“长能耐了啊,敢跟你老娘寻开心。”
“真不是寻开心。我捡到一只钻戒,看钻石个头和牌子,足有上千万了,我没多想就交派出所了。出来一想到上千万的钱就这么轻易一来一去了,忽然心里亮堂了。再想想钻那么小的办公室里跟小童算账有什么意思,吵出花来也就为了那么几块钱遣散费,没劲,就回来了。再说小童好不容易篡了我的位,正等着给我来锤子狠的,以便他自己树威信呢,我今天就懒得理他了,等大家都消停了再说。”
宁蕙儿这才信了,更是惊讶,“你真交警察了?”
“那还有假。出来派出所时候一直在想,我怎么就交了呢,多么值钱的东西啊。可好像当时说交就交了。现在脑袋里想法很多,有点儿晕。有饭吃了吗?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庆祝我做了那么大好人。”
宁蕙儿听儿子前面说心里亮堂了,后面又说有点儿晕,一时也不知儿子想要说什么,就直接问了,“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还是后悔了?”
宁恕站在屋子中央发愣,过了会儿才道:“我知道这一阵子大家都有些厌恶我,连我自己对自己也有些没信心。今天我事前想都没想就把钻石交了,事后反而想很多。我现在心里很轻松,我不需要向谁证明自己,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有数了。”宁恕是一边思考,一边说出这一段话。说着,不禁鼻子一酸,他连忙转开脸去,不让妈妈看见,走进洗手间。
宁蕙儿怎么会没看见,她追着儿子说:“你怎么会不是好人呢,你一向是个好孩子。”
洗手间里,宁恕将脸埋入洗脸盆里,他在回想刚才地下车库里在程可欣面前的失态。半跪送戒指失态倒也罢了,最让他无地自容的是程可欣当时什么惊讶都没有,也没有激动或者害羞,什么都没有,立马显得他是如此卑微。宁恕心头微微不快。显然,程可欣完全不拿他当回事了。因为哪件事,从何时起呢?
宁恕擦干净脸,对着镜子淡淡地一笑。毕竟这就是现实生活,捡一次戒指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更强烈地相信自己。宁恕整理好衬衫的袖扣,对着镜子昂扬地抬一下下巴,走出洗手间。可才刚开门,就见妈妈对着洗手间门发愣。“怎么了?我挺好的啊。我们出去吃饭吧。”
宁蕙儿犹豫了会儿,抓住宁恕的手,叹了声,道:“你好,做得很好。我心里一直有个结,一想起来就内疚。还是我刚学会开车,开始开出租车那年,那时我们钱还很紧,一边是又要搬家,房租要先付,一边是你们的学费要付,还有学车借的钱每月要还一点儿,逼得我团团转啊。当时夜班有个客人掉下一只钱包,里面有1000多块钱,那时算不少了,但我想都没想就掖下了。后来客人找到公司问,我借口会不会后座客人拿走了,一口咬定没捡到。那笔钱救了我的急,但我从来不敢跟你们姐弟说,怕教坏你们。第一次之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心想我也是没办法,要不然我一家三口没法活了啊。可话是这么说,我到底是心里有鬼,即使以后宽裕了一直拾金不昧,每每想起来还是心里不舒服,到今天还经常想起来脸红。看到你捡到大钻戒都能眼睛不眨地交给警察,我放心了,你很好,很有志气,你还替我赎了罪。你很好,很好。”
宁恕怎么都想不到妈妈会昧下捡来的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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