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只是淡淡苦笑,静默不语,出神的望着面前的沉水香烟,目光飘移不定,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半个时辰之后,晞白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太后明显是刻意的着妆过,眼眉嘴角,皆是细细描画,脂粉珠玉的掩映下,几乎看不出什么病色,由双痕扶坐在牡丹团花椅子当中,仿若一如从前那般恬静。晞白轻轻走进去,双痕和皇帝等人都随之退出。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太后轻轻开口。
不知是指儿子不会有事,还是自己的病不要紧,不论是那样,晞白听了都是忍不住无尽心酸,但他不愿意母亲多疑,从容走近坐下,“娘亲。”
“苏姑娘的病还好吗?”太后声音很细,但明显不是像从前那样习惯使然,而是本身体力不济,不过此刻强撑罢了。
“没事,她很好。”晞白心中越发难过,强忍了半日方道:“娘亲也要保重身体,不要担心儿子。”顿了片刻,“事情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
太后不知皇帝先见过他,微笑道:“你先在刑部受苦几日,母后会想办法的,远远的送你们走。只是”脸色略显伤悲,“只是往后再要见你,就难了。”
晞白不知如何劝解,也不能告知即将生离死别,只得道:“只要母后心中记挂着儿子就行了。”
“忻夜……”太后终于忍不住哽咽,“让娘亲再多看你一眼。”话音未落,眼泪已经滚滚坠了下来,“娘亲对不住你,让你从小受苦,如今也不能留你在身边,在这个世上娘亲最对不起的人……”因为一阵咳嗽,将话打断。
“娘,儿子给你磕个头。”晞白跪了下去,眼泪隐没在了猩红的锦绣花毯中,一跪别至亲,二跪儿不孝,三跪断却今生亲缘。
罢了,罢了。
何必再让彼此忍受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如就此结束。
晞白缓缓站了起来,微笑道:“娘亲,儿子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太后虽然不舍,奈何此处相见的确不便,再者自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不想让儿子看了出来,只得含笑点头,“好,很快就没事了。”
晞白穿着刑服被人带走,桓帝站在后面良久,又侧首看了看内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进去安顿好太后休息,返回醉心斋,没过多久就有内侍前来回报,“犯人已经饮酒毕,畏罪自尽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刑部其他的几个人呢?”桓帝问。
“也一起送走了。”
“好。”桓帝疲乏的挥了挥手,“下去罢。”
所谓毒酒,不过是一杯使人昏睡的安眠酒罢了。
自己只是想要看看,那个让母亲操碎了心的哥哥,究竟有没有那个胆色,究竟值不值得让母亲如此付出。可是如今看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母亲终究是病倒了,真真切切的病倒了。
“皇上……”
“朕想独自静一会儿!”桓帝不耐道。
“皇上,奴才死罪。”候全不顾皇帝喝斥,隔在帘子外急急禀道:“刚才有宫人来送消息说,小郡主早起出宫去了双隐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云枝的病已经好了,只是仍在宫中调养,原本说明日回乐楹公主府的,皇帝因为晞白的事烦心,这两日也没太留意到她。此时一听候全的话,猛地冲出去掀开帘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交了巳时。”
桓帝心中“扑嗵”乱跳,头疼欲裂,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去双隐街找人,小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逃不了!”
第十二章 离合(一)
近日来,宫中气氛有些微妙的异常,特别是皇帝和太后母子二人,似乎都隐隐藏着什么心事。宫人们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云枝则猜到是怎么回事,千丝万缕,都是因为双隐街的大哥哥吧。
虽然不若与皇帝那边青梅竹马长大,云枝得晞白相救后,平日里时常来往,相处的亦是十分亲近的。云枝明白,那个偌大的秘密太过惊人,眼下晞白被抓起来,如何处置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若是别的事,云枝还可以当面去找皇帝求情,但惟独此事不可,甚至也不便在太后面前多言。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府找父母双亲帮忙周旋,毕竟晞白也是自己的表哥,是父亲嫡亲的外甥。
也不知道双隐街那边怎么样了,大哥哥他们仓促被抓,一定没有来得及收拾,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落下?谁知刚到双隐街头,便撞上一袭青衫的李植。
“云……”李植一脸喜出望外,顿了顿,才想起来改口,“听说小郡主病了,如今可好了没有?”
“多谢,已经好了。”云枝不愿多聊,侧身道:“我还有事,改天再说。”
李植呐呐,搓手道:“哎……,好好。”
等得走远了些,云枝旁边的小宫女掩口笑道:“郡主,那个书呆子眼都直了,还在后面看着你呢。”
云枝低斥道:“多嘴!”吓得小宫女赶紧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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