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铭世离去,这位大齐帝国的主人,全天下权力最大的青年男子信步走出书房,站在皇宫行廊之下,看着天下那有些黯淡的月亮,唇角微翘,自言自语道:“国之利器,不直接襄助鸿胪寺,居然用来给他做进身之价,真不知道这一步走的是对还是错。”
齐王忽然摇头笑了笑,但看他表情,似乎并不如何生气,只是有些好笑。皇后试图让周铭世拉扰安羽琪,其实恰好迎今了齐王的想法……国之栋梁,应当牢牢把握在手。虽然后宫不许涉政,但皇后肯为他忧心操劳,这个事实让这位九五之尊略微感到一些欣慰。
后宫之中,正在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争吵的双方是齐王比较宠爱的几个妃子,争吵的内容,自然离不开那位叫做安羽琪的从五品小官。看双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知道先前吵的激烈程度。
荣贵妃略带一丝蔑视看了花淑妃一眼说道:“做妃子的,要为皇上着想。安少卿既然有那份本事,就该彻底的把他拉到我们大齐来。右相千金怎么了?多少公主为了国家的安定下嫁他国,怎就不见妹妹说上一句呢?姐姐奉劝妹妹一句,且不要以为个人的原因把事情办砸了。”
花淑妃冷笑道:“难道姐姐以为本宫是因为舍不得娘家人么?你不要忘记,那安少卿最后可是要成为我们花家的女婿,到时候享受圣眷的也是我们花家,难道我会把到了手的好事往外推么?”
荣贵妃被拂了面子,有些不悦地直着脖子说道:“那谁知道,我只知道皇上想要拉拢他,那么我便会努力去为皇上做些事情,不像某些人,空自说着话,却连个亲戚都舍不得。”
荣贵妃心里也是酸酸的,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其实眼下花淑妃一再拒绝让右相的女儿嫁给安羽琪,她的心里更高兴。如果皇上选的是她的娘家人,怕是巴不得高兴送上门去呢!
坐在高处的皇后叹了口气,她的内心深处也清楚,如果从大局角度出发,荣贵妃的看法无疑是最正确的。只是舍得一个右相的女儿,如果能将安羽琪完全拉拢过来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花淑妃也有自己的担忧,毕竟政治上向来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就算安羽琪小心谨慎,谁又能担保其他人不做出一些事情来?
“都别吵了,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皇后揉着太阳穴,有些烦恼说道:“毕竟本宫乃一国国母,为朝廷储备人才也是应有之义。至于皇上那里,你们不要瞎说什么,万一惹怒了皇上,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这后宫本就不该涉政,皇上宅心仁厚,允许我们私下里结交,已经实属不易,就不要再觉得不满了。”
顿了顿,皇后扭头看着花淑妃,叮嘱着:“知道你心疼娘家人,但听闻这个安少卿长的比女人还要漂亮,右相家的嫁过去了也不会委屈着。”
“可是……皇后娘娘,连那人的来历尚且没查明,就这样随意嫁过去……”花淑妃有些不满。长得漂亮又怎样,人品不好,嫁过去也是受罪。
“怕什么?不务正业的人你认为能想出那样的办法来么?”皇后有些不悦,语气严厉起来。花淑妃不敢再多说什么,啜啜地退到一旁。
皇后继续沉声道:“至于右相那边,还是少说几句。本宫不想听见什么离家出走或者逃婚之类的消息……”
众妃连连点头,花淑妃在心里狠狠的咬着牙。原本她就是这么计划的,实在不行就弄出一场离家出走的戏码,却不想被皇后看穿了。
这就是皇宫中的无奈,明明你防我,我防你,但是口头上却是谁也不能说什么。
“那安羽琪?”花淑妃仍然有些不死心。
皇后冷哼一声说道:“花淑妃,我觉得你一直都错误判断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花淑妃有些惶恐又好奇问道。
“包括你在内很多人,都认为安羽琪是个不能担起重任的人。但倘若他真的如此不堪,皇上为何会任命他为接待副使?又把闲王爷留下的宅子赏给他?难道你认为皇上不如你么?”皇后继续冷冷说道:“最关键的地方是,皇上即将为他安排婚事,选了右相家的那是看得起右相,你一再推脱,是不是右相和你说了什么?难道你们想抗旨不成?”
“臣妾不敢!”花淑妃眼中闪出一丝阴狠,却很好的隐藏起来,换上一副惶恐的表情,“妹妹真是觉得不够了解他,因此……”
“了解?男婚女嫁需要什么了解?进宫之前你了解皇上么?天下有几个女人婚前了解自己的相公?”这话有些过头,皇后醒过神来,扭过头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就算她是后宫之母,也不能拿皇上和天下人相比!
见众妃不言语了,皇后一拍案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们嚼耳朵根子。这就算本宫就给安羽琪一个机会,希望他不会让本宫失望。”
东宫计定,花淑妃黯然,荣贵妃兴奋。右相家千金如果不嫁给安羽琪的话,就要进宫伺候皇上。虽说后宫人数不算太多,但毕竟皇上至今没有子嗣,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个竞争。到时候花淑妃和那右相家的联合起来,怕是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发生,想必此刻皇后和她打的是一样的主意,所以才会极力要求把右相家的嫁给安羽琪。
有了监察院的情报做底气,后几日的谈判顿时风云突变。孚玉国方面还想使出牛皮糖战术,拖得一日是一日,希望能够将大齐帝国朝野的耐性全部磨损掉。哪里知道那位确实厉害的鸿胪寺卿周铭世大人,本就咄咄逼人的气势,在这两天的谈判桌上,变得更加厉杀,化身成了一柄开山大斧,一下一下地向对方斫了过去!
三轮谈判下来,包括换俘、上贡、称号之类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只剩下最后那个难啃的骨头,也就是卧龙山的重新划界问题。
安羽琪身为接待副使,一直冷眼看着这个过程,对于周铭世的学识谈吐魄力,心中十分佩服。而周铭世在谈判的空闲时间里也有意与安羽琪交流或者是暗中观察,对于安羽琪如此年轻,却有如此养气功夫,感到有些意外,也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个年青贵人的深浅。
总体来说,谈判很顺利,除了监察院帮忙归拢那个卷宗之外,安羽琪也没有出多大力,但日后论功行赏总是少了她这一份,所以安羽琪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有关婚事,老管家已经带着安府那些婆娘们忙来忙去,就连做饭的厨娘都很欢喜安羽琪要当右相女婿的事实,忙得团团转。唯独安羽琪与个人头疼,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右相家的千金,更害怕无意中露了身份,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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