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他自家惹的祸,怎能叫咱们背黑锅?”
宋子恒顿了顿,苏婉又道:“毕竟他林家在杭州产业甚多,认识的人也多,爹明儿也想往苏杭一带做生意,那时有林家帮衬,也能省许多事不是?”
最后宋子恒仍是没说话,一副赌气的样儿,苏婉叫大牛来对他吩咐几句话时,却也没拦着她。
得了吩咐的大牛在林员外耳旁言语了几声,对方恍然离去,回乡探亲的队伍这才顺利到了宋家村。
自在松林镇起,有好热闹又无所事事之人,便跟了在马车后面,离宋家村越近,跟着队伍的远近村民便越大,好一大串,衬得队伍更加庞大壮观了。
宋良辰先在马车里睡觉,车里铺着柔软的毯子,他便不要人抱,自个儿躺在毯子上呼呼大睡,醒后听得外头热闹,一个劲儿的把小脑袋凑出去,而后头跟着的村民们,瞧见马车里探出个漂亮小男孩的头,从未见过那般灵动的眼睛,也都哗然,更是热切的讨论了起来。
宋良辰像找到了好玩的游戏一般,时不时将头探出去,听得一阵喧哗,回来冲苏婉他们笑,过一会儿又探了出去,反反复复,一直玩到家门口。
宋老爹在家吸了袋旱烟,刚结束午觉,彻底清醒后,便叫小厮去屋里把他的旧衣裳取来,他要去山上瞧瞧葡萄长得好不好,舍不得弄坏新制的绸衣。
小厮不但捧了衣裳来,还把宋母和张氏引来了,张氏在旁劝道:“爹,您前儿刚去山上瞧过,今儿便在家歇着罢,山上那么多人守着,葡萄还能飞走不成?”
“我就去看一眼,还能累到不成?”
宋母笑骂道:“你个享不了福的老头,真要无事可做,叫了一桌来陪你摸牌也使得,非要去山上受累!”
“你个老太婆,还说我享不了清福,是谁放着婆子不使唤,连衣裳都非要自个儿洗的?”
张氏很想说都是半斤八两,当然她自个儿也有些不习惯整日被人伺候。
以前张氏的性子,公婆拌嘴她并不敢多言。
然如今境况不同了,如今她是长媳,也是几个媳妇中唯一留在公婆身旁侍奉的,自从家里不断的添人,进出有婆子们跟着,干活也麻利,他们每日什么都不用做,婆婆也索性闲下来了,每月将花用给了她,叫她操持家务,下人也都她管着,这日子渐渐长了,她便也学着一分能干。
此时,张氏见下人都瞧着公婆,忙劝了他们停嘴。
宋母虽然埋汰宋老爹,见他执意要上山,倒也没反对,亲自替他换上旧衣,张氏则去张罗着叫人备水备点心,万一宋老爹在山上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宋家门外一阵喧哗声,看门的下人带着数十个宋家村村民进来,张氏见状,忙迎了上去:“老叔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已经是宋家村村长的老叔一脸笑意的点头,道:“可不是,有人在村外头瞧见马车往这里赶,前头不是说子恒会回乡探亲吗,我琢磨着也该是他们了。”
宋母手中抱着的衣裳掉了一地,也没察觉,满脸激动的看着宋老叔:“没看错吗?真的是往咱们村来?”
“是我瞧见的,没错哩!”宋老叔身后的一个汉子高声道。
宋母拉了宋老爹的手:“他爹,子恒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宋老爹也激动的双眼发亮,本就黑红的脸上肤色看起来更深了,只是很看不惯老妻这么激动的样儿,他便决心要稳住,轻咳了一声,故作沉着的道:“我听着呢。”
“谁要回来了?你们说的可是我家仨儿?”屋里,满头白发的宋奶奶被曾孙女一左一右的扶出来,神色激动,“我家仨儿可是回来了?”
宋老爹兄弟两上前亲自扶了老母,宋老叔道:“有人看见马车往咱们村赶,好像好几辆,除了在京里当官的子恒,我想再没别人了。”
宋奶奶抿了抿唇,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骄傲:“我家仨儿可是五品大官,他坐的马车,谁家还坐得起?”
跟着宋老叔过来送消息的村民们哗然。
“子恒就已经是五品大官了?那岂不是比知县老爷还厉害!”
“你个乡巴佬,知县老爷在子恒面前,还得弯腰讨好呢,跟他比算个鸟!”
宋母听得众人一脸敬畏又与有荣焉的表情,顿时心里也多了几分骄傲,儿子升官了,早在信里告诉过他们,只是老头和大儿说官场复杂,自家太高调了不好,唯恐给小儿子惹祸,这才除了亲近的家人,还无人知道她小儿子已经升大官的事。
此时听得众人的反应,宋母心情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看了大伙儿一眼,才对宋奶奶道:“娘,您说错了,咱们子恒是从五品,上头还有个正五品的官呢。”
宋奶奶笑得牙不见眼:“反正都是五品。”
人群里有人高声问:“宋老叔,子恒现在是个什么官?”
儿子都回乡探亲了,再没什么好故意隐瞒的,此时又因着心情不错,宋老爹脸上便也是一脸的自豪,掷地有声的抛出两个字——“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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