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竟如此有觉悟,我便放心了。”苏婉轻笑,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宋子恒的脸,故作轻佻道,“待到了上任之地,比刘大人热情妥帖的比比皆是,我没空盯着这边,相公可得好好保护自个儿,若不注意被人占了便宜去,小心……”
苏婉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满满堵住了,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宋子恒喘着气,上下忙活不停,仍游刃有余的回道:“娘子只管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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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辰今天早上很不高兴,从起床时起,小脸蛋就绷了一个早上。
他昨天跟娘说好了,爹不乖,那么晚了还不回来睡觉,以后他们都不理爹,结果他爹趁他晚上睡着了,偷偷溜进来,还故意分开他和娘,睡在他们中间,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不是窝在娘亲香软的怀抱里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爹不要脸,趁虚而入!
还有更不要脸的,不让娘亲他,他就跑去亲娘,亲的是嘴巴——连他都没有亲娘的嘴巴!
宋良辰很生气,自起床后,见了谁进来都要告他爹一状,别看他人小,却口齿清晰说话流利,还很有条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于是宋有根大牛刘妈小绿他们,都知道了宋子恒昨晚的“恶行”。
有个小话唠又学会了见人就告状的儿子,宋大人光辉的形象正在一点点跌落,原先还只是在家人面前没脸,今日一早,刘夫人作为热情好客的女主人,亲自来客人屋里问候,又“知道”他们这回是顺路回乡探亲,还备了给宋老爹他们的礼物,叫一道带过去。
可谓是面面俱到。
刘夫人搭着奶娘的手往里面走,还未走进就听到屋里小家伙口齿清晰的在罗列他爹的一桩桩罪行,声声控诉,叫人无法忽视。刘夫人正要踏进屋的脚一顿,有些不知是该进该退,还是小绿眼睛尖,忙把人迎了进来。
“弟妹昨夜睡得可好?”刘夫人只有片刻的尴尬,脸色瞬间恢复正常,笑盈盈的问道,“我方才在外听得一耳朵,小侄子昨夜竟是同弟妹一道睡的,可是屋子备的不好?”
“叫嫂夫人笑话了,良辰平日就爱与我们睡。”
宋良辰旁边纠正道:“我只想与娘睡,爹好讨厌,每次都打扰我们。”
刘夫人掩唇一笑,而后又道:“小侄子年岁小,与大人睡倒也正常,弟妹倒不如叫奶娘陪他睡,你趁着年轻多要几个孩子,年纪大了便不好生了。”
宋良辰却眨着眼睛问苏婉:“奶娘是什么?”
“就是除娘亲外,从小给你喂奶,帮你洗澡替你穿衣裳的人。”
刘夫人本想问苏婉是不是未给孩子准备奶娘,不然他不会不清楚。却听得宋良辰冷不丁一声:“我知道了,就是爹爹!”
苏婉清了清嗓子,差点没笑出来,忙忍住了,笑着提醒道:“奶娘是女子,爹爹与你一样,都是男子汉。”
刘夫人先还想小孩子说话就是这般没头没尾,听得苏婉后一句提醒,才反应过来,想是宋大人平日这般照顾了孩子,这孩子才会觉得他爹就是奶娘。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家丁来报马车备好了,请太太和小少爷上车,苏婉这才带着儿子告别刘夫人,踏上了宋家村的路。
还是必经县里,盖因热情的江州知州,宋子恒再不想到县里又被折腾一晚,是以午时经过泸县时都未停下来用饭,直到出了城,队伍才歇了一刻钟,用了些干粮,马都喂了粮草,这才整装上路。
泸县的知县得知消息,叫人追到城门外,仍没人把一行人追回去。
马车从县里到宋家村,本不用一个时辰,只是路上带了个小朋友,队伍放慢了些速度,这才堪堪一个时辰才到宋家村。
其实还未进村,早在队伍到了松林镇,整个镇上的人便出来瞧热闹了,镇上的林员外还亲自来请他们去他家歇歇脚,喝杯热茶。
听得大牛来报,宋子恒眼皮都没抬一下,叫他直接回拒,他们还赶着回家。
赶着回家倒未必,马车从松林镇到宋家村,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宋子恒觉得自个儿委实没必要去林家喝茶,他自认不是记仇之人,现在小妹过得不错,林家先前算计他们宋家的事,他便一笔勾销,至于两家交好,却是绝无可能,他不恶言相向已是有风度了。
林员外满心欢喜,以为凭着近水楼台,能与五品官老爷结交一二,他先前也是欣赏宋子恒的,不然不会在他还没中举之前,便同意与他家说亲。
后来却不知为何没成,他孙子娶了另一家秀才之女,他委实叫妻子把张罗此时的大儿媳妇好生骂了一顿,此后对宋家仍是抱有亲切感的。
松林镇宋家村出了位状元,身为同乡他也感到与有荣焉,委实好好打听过宋状元——也就是现在宋大人的性子,知晓他为人端方却不古板,此番请他去来家坐坐,本是很有把握的,他亲自来邀,即便被拒绝,照宋大人的性子,也该露个面与他寒暄一二,不至于这般给他没脸。
苏婉听得林员外亲自来邀,一开始也惊讶,后来却想明白了,难得瞧见宋子恒生气的样儿,觉得有趣,便戳了戳他的肩:“相公,瞧着林员外的样儿,许是当年的事他并不知情,与其让他怪咱们傲慢,倒不如提醒叫人提醒他自个儿去找真相。”
宋子恒被苏婉说得脸色略有缓和,却仍坚持道:“我不欲与他家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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