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白茅意博到底多大年岁,白茅笑笑,说今年下第一场雪时意博刚好38岁,为了庆生,白茅还特地为他堆了一颗心脏,祈愿他长命百岁。
“他的心脏…”他们未说,我却担忧。
“他的心脏有时罢工,”白茅叹气,“前几年出了场车祸,心脏遭受了顿挫伤,虽然及时挽救了心肌,但冠脉最终受损,就像冠心病。”
顿挫伤!多么讽刺!心脏科医生竟然救不了自己的心脏!
“我建议他搭桥治疗,被他否了。”白茅说着,语气里充满遗憾,“是啊,瘢痕心肌也不再需要血液了。”
我被老白轰走时,月黑风高,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竟有些疼。最疼的莫过于心口,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最终又受到了伤害。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带着一身的懊悔回到宿舍时,韩山还没有睡,一个人在乌灯黑火的房间发呆,吓得老子胆丧魂消!
我打开电灯,问他:“被采采甩了吧?!还是撞鬼了?”
“死了…”他喃喃低语。
“谁死了?”我扬起头来看他,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躺下听他娓娓道来:“前些天收的病人,患有复杂性肾结石,我们全力治疗,结石居然排出体外了,”他细细说着,“但是即将出院时复查,发现他得了骨髓瘤…”
我们彼此沉默,生命果然不堪一击。那些每天静静生活、静静努力,然后静静等待收获的人们,到头来却落得满目疮痍。
我躺在床上,意博抿笑的脸不断放大,我伸向他,想感受他释放出来的无尽的力量,那与天抗衡、不甘示弱的力量。
“老韩,每天痴想着同一人代表什么?”我问韩山。
“大概就是爱吧!”韩山意味深长地说着。
爱~行思坐想着自己的老师,比自己年长的男性,这难道不仅仅是关心,而是爱慕吗?!这悖妄的感情,当真不是我一时的歧迷?!惊嗟于自己不为人知的情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内心!!不是的!不是的!那只不过是崇敬和怜惜!是师生间纯粹的情谊!!
该死!我的世界竟被一个相处一个月的师长左右了方向。那个走路蹇缓却稳健的他,那个稍许驼背、鬓染微霜的他,那个抿笑不语、心慈面善的他,那个抱臂沉思的他,那个谈笑风生的他,那个独坐愁城的他…全是他!全是他!我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
倚窗听风,彻夜未眠,不觉天已大亮。我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我不能执迷不悟!
来到心脏科,一如既往地,他在回顾病历。可能是怕引起注意,头上的纱布被撤下了,伤口上清晰可见几条缝合线,映衬着他苍白衰惫的面容,惊心刺目。渴盼了解他的情况,可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能再执迷不悟!
他见我来了,抬起头虚弱的笑笑,说道:“小唐,昨天,谢谢你了!”他声音带有掩饰不住的嘶哑与疲惫。
抵抗不住这样的他,我忙说:“老师就不要客气了。您还是回家修养一下吧!”
他摇摇头,说:“还不行,好多事情没有处理,不能擅离职守啊!”
“可是老师…”我焦急于他的兢兢业业,他太无视自己的身体,他需要人去心疼!
“没关系,小白的医术很高明的!你看我是不是好多了?!”他把声调提高,以显示他状态还不错。
“鬼才相信!”我撇撇嘴忽视他的逞强。
他便用拳头扣我的头:“敢和老师顶嘴的学生,一律不给饭吃!”说罢,顺手把他手中的病历夹扔进我怀中,“化验单居然一张未贴,你还想不想混了?!”
我怏怏不服,向他撅撅嘴:“这都是采采的活,您怎么不批评她啊?偏心!”
“既顶嘴又不懂得怜香惜玉,罚你给所有病人做心电图!”他看到我愤恼的表情,又呵斥我:“还不快去!傻小子!”
带着情绪给病人做心电图的后果便是接反了导联…
白茅拿着其中一份心电图问意博:“啊呀!只不过一宿时间,病情变化竟然如此巨大!你说赫连啊,这是不是都怨你啊?!”
意博接过图仔细对比,若有所思地说:“你自己的病人凭什么怨我?”
“若不是昨晚看守你这布娃娃,身为医学奇才的我能忽略患者的病情吗?”白茅颇为不满。
“我看是导联接错了吧!”意博把图还给白茅,只听一声巨吼:“唐棣!”
我悻悻地赶快逃开,要不然今天别想吃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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