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冰道:“阿准哥哥,吃药了。”
钟离准挣扎着坐起来,伸出颤抖的双手要去接药碗。钟离冰见状,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是我来吧。”说着,她舀了一勺,送到钟离准嘴边。
钟离准便乖乖地任由钟离冰喂他,将一整碗苦药汤都饮尽了。每喝一口,他都免不了要咳嗽干呕,喝这碗药,用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
钟离冰不解道:“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会虚弱成这样?”说着,她顺势将左手覆上钟离准的额头。才一触及便缩回了手来,惊道:“这么烫!你发烧了,要不明日……明日去医馆吧。”
钟离准此时额头发烫,浑身盗汗,在钟离冰印象中,他活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病成过这样。
“先换药吧。”钟离冰取过从九台府带来的伤药。钟离准才要接过,钟离冰便道:“你别动了,还是我来吧。”说着,她便拆开了钟离准伤口上的包扎,换了新药上去,又替他重新包好。她的手法不是很娴熟,比当初的大夫慢了不少,还不时会碰到钟离准的伤口,但钟离准依旧是一动不动,静待她将一切都处理完,过后还不忘赞一声“好”。
钟离冰不经意地一瞥,见桌上摆着一壶浓茶,微嗔道:“现下还吃着药呢,喝什么茶!”说罢便将茶壶和药统统端了出去。
但是,再回到房里的时候,钟离冰还是总觉得能闻到散不去的茶香,却不知是从何而来,是以下意识地四处闻了闻,却不想那茶香竟是在自己手背上。又仔细闻闻,方更加肯定了。
“阿准哥哥!”钟离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个箭步上去,按住了钟离准的额头。钟离准被这么一按,整个身子砸在床上,震得浑身一痛,又是叫苦不迭。
“好啊你,根本就没发烧!”
却原来是钟离准头一遭被钟离冰照顾,感觉十分受用,便将热茶浇在头上,佯装是发烧了,结果被钟离冰一眼识破,而他,早在心中暗骂了无数次。
钟离冰二话不说,取了笔墨纸砚来,坐在桌前,抬笔便写,一边写,一边咕哝着:“你居然敢骗我,我要给舅舅写信,让他叫我爹娘到京城去,我不要跟你回扎托过年了!”
“你别急啊,我错了还不行么!”钟离准一挺身从床上跃下来,夺过了钟离冰的笔,“去哪儿过年,我们不是还没说定么。”
钟离冰将笔夺了回来,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写,“我又没说让你陪我回京城过年,你就回扎托去嘛。扎托还有婶娘,有阿冼、阿米拉,有阿凝姐姐、拉曼哥哥和伊思迪,怎么能让你陪我回京城过年嘛。”
钟离准切切道:“那我可以给大伯和伯母写信,请他们到扎托来过年,我们跟大伯和伯母也许久未见了,想念得紧,若是他们能来扎托,我们……”
未等钟离准说完,钟离冰反手从钟离准腰间拔出匕首,用刀柄点了钟离准穴道。钟离准毫无防备,倒在了地上。然后,钟离冰毫不拖泥带水地把信写完,寄了出去。果然是一不做二不休。
钟离准也不自行运功解穴,就放任着自己躺在地上,等着钟离冰回来。
钟离冰回来以后,就见钟离准还是原样躺在地上,似在闭目养神一般。
“你都不给自己解穴?”钟离冰兀自倒了杯水。
钟离准不假思索道:“我现下运功也总觉得力不从心,倒不如等穴道自行解开了,反正,你点得也不深。”
钟离冰摊开双手道:“是你自己不愿意解穴的,我也解不了。那你就这样躺着吧。”
半晌,钟离冰还是觉得心中不忍,便拖着钟离准的双臂又将他安置在床上。明知道阿准哥哥是同她耍这小小花招,却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钟离冰愤愤道:“我同你认识小二十年了,竟从没发现你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钟离准大言不惭道:“那我也只能说,是你这些年来观察得不够仔细了。”
听闻此言,钟离冰当真是哭笑不得。想这小二十年来,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阿准哥哥可是从来都不会拂了她的心思。
“阿准哥哥,你学坏了,你学坏了!”钟离冰盘腿坐在床尾,背对着钟离准,一拳一拳捶在墙上,却是无可奈何。
钟离准见状忍俊不禁,从小到大,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连阿逆都没了主意的时候,何况始作俑者还是他。
“哼!”钟离冰灵光一现,“这些把戏,是不是都是阿甲哥教你的!”她心中固定的印象,这种无赖的行径,是穆德伊德氏的作风。
钟离准嘴角一挑,笑了出来。这种事情,真的是逃不过阿逆的眼睛。他耳边不禁又回响起了他大婚之前阿甲对他说过的话。
“我跟你说,女人,你就不能事事都顺着她,让她处处都把你看透了。你总得有点出乎意料的的事情,让她抓不住头绪,只有这样,她才会跟着你走。”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